萧元漪见程允初护在程少商身前,眉头拧得更紧,手中的茶盏重重搁在案上,茶水溅出些许:“我身为你们的母亲,教训自己的女儿,难道不该吗?”
程少商缩在程允初身后,手指绞着衣袖默不作声。程允初能感觉到身后程少商心情的阴郁,心口微沉,转身先对萧元漪福了福身,语气却不卑不亢:“阿母息怒,女儿不是插手,是觉得阿母如此做尚有欠缺。”
“欠缺?”萧元漪冷笑一声,目光扫过程少商,“万家已经把证据送到府上来了,说是她动了桥板的木楔。你倒是说说,这还有什么欠缺?”
“女儿听说,那木桥年久失修,本就该换了。”程允初顿了顿,看向程少商,“阿母,嫋嫋年纪小,做事是莽撞了些,但是,万家明知桥有问题却不修缮,出了事便把责任全推到一个小姑娘身上,未免也太苛刻了。”
“你还替她说话?”萧元漪瞪着程允初,“我看你就是被她哄住了!平日里你在军中练兵,说一不二,怎么到了她这儿,就没了规矩?”
程允初垂眸:“女儿不是没规矩,是觉得一家人该护着自家人。嫋嫋有错,该罚,但不该用军法。她身子弱,真受了军棍,怕是要躺上半月。不如让她去万家赔个不是,再帮着修缮好那座桥,也算是给万家一个交代。”
萧元漪沉默了片刻,目光在程允初和程少商身上来回逡巡。程少商紧紧握着衣角,眼里满是倔强。
萧元漪终究是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罢了,军法就免了。但赔罪和修桥,这对她来说算不上惩罚,便等木桥修缮好后在家抄书三日,不可出府!”
姊妹俩应了声,转身退出正厅。刚走到院子里,程少商就拉住程允初的衣袖,“阿姊,谢谢你。”
程允初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傻丫头,跟我说什么谢。以后做事别这么莽撞了,要是真出了大事,阿姊也护不住你。”
程少商撇了撇嘴,“知道了,我就是看不惯那个王姈,说话阴阳怪气的。”
“嫋嫋,我们须得知道,逞一时之气,往往要付更大的代价。”程允初牵着她的手往院子外走,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王姈性子骄纵,你与她置气,反倒落了下乘。再说,那木桥塌了,万一伤到人,不管是谁的错,你这‘动过木楔’的由头,都要被人揪着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