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客厅里飘着奶油甜香,苏瑾蓝正弯腰帮女儿苏莞莞整理公主裙裙摆。五岁的小寿星扎着粉色蝴蝶结,鼻尖沾了点蛋糕屑,像只偷尝蜜糖的小松鼠。红木桌上摆着双层草莓蛋糕,水晶灯折射出细碎光斑,映得满室暖融融的。
“瑾蓝快看,三姨婆她们来了!”母亲的声音刚落,玄关处便传来窸窣的礼盒碰撞声。苏瑾蓝转头,只见几位长辈提着沉甸甸的礼包走进来,缎面礼盒上的鎏金花纹在灯光下闪着温润光泽。三姨婆将一个方盒塞进莞莞怀里,沉甸甸的分量让小家伙趔趄了一下:“这是姨婆给的长命锁,让小金匠特意打的实心款。”
话音未落,表嫂抱着个半人高的礼盒凑过来,蝴蝶结缎带打得比莞莞的裙摆还蓬松:“莞莞乖,这是限量版的钢琴积木,表嫂排了三个月才买到。”苏瑾蓝伸手接过,礼盒边角硌得掌心发沉,隐约能摸到里面精密的木质结构。
最让她意外的是大舅公,竟直接从皮包里拿出个红绸包裹的物件。展开来是只足金打造的生肖吊坠,镂空花纹里还嵌着细碎红宝石,在灯光下晃得人眼晕。“小孩子戴这个压惊,”大舅公笑得眼角堆起皱纹,“我特意去金铺挑的最大号。”
苏瑾蓝看着沙发旁堆成小山的礼物,有些哭笑不得。莞莞抱着长命锁在地毯上打滚,银铃般的笑声混着长辈们的寒暄声。她悄悄拉过母亲的手:“妈,大家也太破费了。”母亲拍拍她手背,眼底盛着笑意:“都是心疼莞莞,你收着就是。”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给那些精致的礼盒镀上金边,也给这个生日添了几分意想不到的厚重暖意。大年初二的阳光斜斜地照在红木茶几上,映得那些堆叠的礼品盒闪闪发亮。苏瑾蓝帮着母亲拆红包,指尖触到的大多是百元钞票的厚度,心里渐渐有了底——今年父亲这边的亲戚,出手似乎比往年还要俭省些。
正想着,门外传来汽车引擎的轻响。她探头一看,是大伯家的黑色奔驰。去年刚换的新车,听父亲说落地近百万,大伯母总爱在家族群里晒他们家一百八十平的复式房。苏瑾蓝赶紧迎出去,笑着接过大伯递来的红色纸袋:"大伯新年好!"
纸袋轻飘飘的,拆开一看,里面躺着个印着烫金福字的红包。她捏了捏厚度,心里咯噔一下。回房偷偷拆开,两张崭新的百元钞躺在里面,边角都压得平平整整。客厅里,母亲正和大伯寒暄,声音温和得听不出异样,手里却把那红包悄悄塞进了抽屉最深处。苏瑾蓝望着窗外那辆在阳光下锃亮的奔驰,突然觉得那红色的车尾灯,像极了刚才那个过分单薄的红包,在热闹的年味里,透着点说不出的讽刺。她想起小时候大伯带她买糖葫芦,那时他还骑着旧摩托,却会把整串糖葫芦塞到她手里,笑得满脸褶子。如今日子好了,红包却越送越轻,轻得像片羽毛,风一吹就飘远了。母亲端来一盘水果,轻声说:"礼数到了就好。"苏瑾蓝点点头,把那两百块钱放回红包,压在枕头下。她突然明白,有些情谊,原来真的会随着日子的变迁,慢慢缩水,直到变成一个轻飘飘的数字。
这时,手机震动,是闺蜜发来消息:“你大伯家那条件,就给这么点红包?真够抠的!”苏瑾蓝苦笑,刚要回复,莞莞跑过来,手里挥舞着那张百元钞,“妈妈,我要用这个买糖果!”苏瑾蓝心中一酸,蹲下身摸摸她的头,“乖宝宝,这钱要留着哦。”莞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