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员带着达奇他们来到二楼,此时,阳台上,勃朗特正和一个男人低声交谈着,神情阴沉,随着阳台门被打开,两人的谈话戛然而止。
男人又低声向勃朗特说了几句话,便转身离去,经过达奇等人身边时,他快速地扫视了他们一眼,在看到他们身上寒酸的西装后,脸上露出了嫌弃的表情,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许多。
“你们终于来了,愤怒的牛仔们。”勃朗特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勃朗特指着达奇等人,转头用意大利语对身后的人说道“看看他们,穿的都是些什么破烂玩意!”话音刚落,身后的人便开始附和地大笑起来。
突如其来的哄笑让达奇几人有些尴尬,但达奇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伸出手向勃朗特说道“感谢您邀请我们,这个宴会,看起来还真不错。”
“没错,是个好宴会,虽然我也不知道好在哪儿……”勃朗特向身后的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分发雪茄。
达奇接过雪茄,靠在栏杆上,俯视着下方,的礼服,佩戴着各式各样的珠宝首饰。
大多数人聚在一起闲聊,少数人则穿梭其间,服务生端着香槟,在花园里缓缓走动,阳台的正下方,有一座凉亭,里面是乐队正在演奏音乐。
花园上空,一条条灯串悬挂着,散发着昏黄的微光,就像是夜空中的星星。
“这就是……圣丹尼斯的上流社会吗……”达奇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吸引,激动与紧张的情绪碰撞在一起,握着栏杆的手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脸颊也微微泛红。
“是啊,大概是吧……”勃朗特瞥了一眼底下的人群,不屑地说道。
“这些人……都是您的朋友吗?”达奇的手在空中比划着,手中的雪茄被他捏得都凹陷了。
勃朗特抽了一口雪茄,摆了摆手,说道“不、不、不,不全是,但是他们都很惧怕我。”
勃朗特微微昂着头,展开双臂,整个人身上充斥着绝对的自信,在他对面,达奇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眼中更是充满了狂热,他似乎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有一天也能达到勃朗特这样的地位,整个人已经开始沉浸在宴会营造的氛围中。
勃朗特看到达奇的模样,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他见过太多次这种情景了,特别是那些第一次接触到自己阶层的人。
这种人一旦见识过另一个世界,就会无时无刻地幻想有一天也能到达那个阶层,而这种时候,他们往往也是最容易被利用的。
勃朗特走到栏杆处,朝下看了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刚好看到了市长,正要转过头和达奇说话时,阳台的门却突然被敲响了。
一个服务生端着托盘走了上来,上面摆满了精致的食物,服务生将托盘放在桌边,一边摆放食物,一边恭敬地说道“勃朗特先生,这是市长先生特意为您准备的。”
勃朗特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立刻看向楼下的市长,后者正和身边的人谈笑风生,看不出任何异样,他又看向服务生,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市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想下毒?不可能,就算他死了,他背后的利益团体也会扶持一个新的勃朗特,继续他们的计划,而且市长也不是傻子,这样做不仅没用,还会惹得一身骚。
看着快要被堆满的桌面,勃朗特立马开口,说道“够了,不用再摆了,帮我转告市长,我很感谢他的款待。”说完,他转头看向楼下的市长,心里又开始盘算起来。
“是,先生。”服务生立刻停下了动作,说道。
服务生双手托着盘子,缓缓起身,他快速地看了一圈周围,视线短暂地停留在了马特利的身上,然后,他朝着马特利的方向,用手指有节奏地在托盘下敲击着。
马特利注意到这一幕,心里突然一紧,他迅速侧身,挡住身边守卫的视线,抬头看了看周围,还好,众人的目光都在楼下。
服务生走出阳台后,他故意将托盘滑落在地,整个人也向前倒去,托盘摔落的声音,再次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此时距离门口最近的马特利抢在守卫前面,走了过去,然后用身子挡住了门口。
楼道上的服务生看到马特利后,趴在地上凑了过去,低声说道“我是报社的人!”他指了指旁边的花瓶,花瓶后面正放着一个小包裹。
见状,马特利也顺势一脚将服务员推到了花瓶旁边,然后大声怒斥道“赶紧滚!”
“抱歉!抱歉!我这就去找人来收拾!”服务生跪在地上配合着马特利,嘴里大声求饶着,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未停,快速地拆着包裹。
包裹里是一个黑色的长方体,内部的零件已经经过处理,拍照时候的快门声相比原来会非常微弱。(使用的原型是柯达一号相机,至于拍照距离,曝光这些细节,剧情需要就当作没有吧。)
服务生将相机抱在怀里,半蹲在门旁的墙壁后面,朝马特利比了个大拇指,示意已经准备就绪。
随后,马特利狠狠地关上了门,他紧张得手都在颤抖,心里把大卫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什么安排好了,要不是他察觉到不对劲,今晚的机会就浪费了。
现在这种情况下,马特利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他只希望这段时间里不要有人来打扰。
关上门,勃朗特的脸色已经变得不悦,三番两次被人打断,换谁都会不爽,他看了看桌上的食物,又看了看达奇几人,然后面带微笑地说“不用客气,想吃就吃吧,这么盛大的宴会,可不是每天都有的。”
亚瑟对这种宴会的气氛提不起兴趣,只是靠在一边抽着雪茄,何西阿则站在旁边观察着周围,西恩早就想吃了,但看亚瑟他们没动,也只好忍着。
屋外,服务生把一个小镜片贴在门窗上,透过反射观察着里面,另一只手,则抱着相机,随时准备拍照,这时,勃朗特突然面向达奇,说着话,脸上还带着微笑。
服务生的目光立即在门窗上寻找起来,很快找到了事先做过标记的地方,在门窗最底下,有一个蓝色的小点。
随后他收起镜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罐胶状物,他用手指沾了点,轻轻抹在蓝点上,然后通过手指与其粘贴在一起,小心翼翼地将玻璃取下,在窗户上留下一个小圆孔。
处理完后,服务生立刻将相机镜头对准圆孔,对准了勃朗特和达奇,几声细微的咔嚓声闪过,服务生迅速将相机塞在怀里,快速逃离。
因为阳台下乐队的演奏声,里面根本没人能听到快门声,就连马特利也没听到,因此他不知道对方的行动是否结束,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
此时,服务员紧紧捂着怀里的照相机,快步走下楼梯,当他刚走到大厅时,一只手猛地抓住了他的衣领,蛮横地将他拖进了一个隐蔽的角落里。
服务员惊恐地抬头一看,眼前的人正是皮埃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