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最后一道弯，一座通体银白的巨塔赫然出现在眼前——塔身高约五十丈，底部是十二边形的基座，每一面都镶嵌着巨大的晶石，晶石中流转着肉眼可见的能量漩涡；塔身缠绕着螺旋上升的金属环，环与环之间有电弧跳跃，发出滋滋的轻响；塔顶悬浮着一枚拳头大小的金球，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旋转，周身散发的白光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
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身影正站在塔下的操作台旁，背对着众人，双手在虚空快速划动，每一次动作，塔顶的金球便会发出一声清晰的鸣响，塔身的金属环随之改变转速。
此刻他似乎全然入了迷，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几人的靠近。
“哈哈哈！完美的！绝无仅有的！我最伟大的发明啊！”王天造眼中凸显出病态的疯狂与痴迷，自言自语，“不，还不是！我还有我的机甲没有完成！我将要在这个资源匮乏的世界创造出一台行星级的机甲！这才是最具挑战！最伟大的成就！”
众人看着癫狂的王天造，心中皆是发出鄙夷。
“王总司，教主大人来了。”领头的教徒只好提醒道。
“嗯？”王天造有些疑惑地转过头，看到是夜无寒来了，立马兴奋地一把抓起他的手，把他往实验台拉着走，“你终于来了！快！快跟我过来！”
夜无寒不明所以地被他拉着走，这个人做事好像总是这般。
到了实验台前，夜无寒再度被这个充满魔幻般科技色彩的实验给惊住了。
它并非寻常的石台或木案，而是由一种泛着暗哑钛金光泽的合金锻造而成，台面平滑如镜，却在特定角度下能看到无数微米级的蜂窝状孔洞，孔洞中流转着极淡的银色流光，像是某种液态金属在自主循环。
台沿并非直角，而是流畅的圆弧过渡，嵌着一圈半透明的能量导流管，管内深蓝色的能量液如同活物般缓缓涌动，偶尔有细小的电弧在管壁内侧噼啪闪烁，随即被导流管吸收，化作一道转瞬即逝的蓝光。
台面中央悬浮着一个不规则的几何体，约莫半人高，由数百片菱形的透明晶片拼接而成，晶片边缘镶嵌着细如发丝的超导线圈，线圈通电时发出幽微的紫芒，将晶片映照得如同淬了毒的冰晶。
几何体内部并非实心，而是萦绕着一团银白色的能量云，云团中不时有细小的闪电撕裂虚空，每一次闪烁，台面上便会浮现出对应的能量图谱，图谱由无数跳跃的绿色代码组成，在台面上快速刷新、重组，仿佛有生命般呼吸。
实验台的四个角各立着一根银色的机械臂，臂身由多段关节连接，每段关节处都有环形的指示灯，随着机械臂的微调变换着红、黄、蓝三色光芒。
机械臂的末端并非常见的机械手，而是一束可自由伸缩的纳米探针，探针尖端能发射出不同波长的光束，正对着中央的能量云进行扫描，光束落在能量云上，竟能清晰地显露出其内部更细微的能量流轨迹。
台面下方并非封闭，而是暴露着复杂的机械结构，无数根粗细不一的能量管线如蛛网般交织，连接着台底的十二个能量接口，每个接口都雕刻着独特的能量符文，符文边缘有细小的指示灯，随着能量的输入输出变换着明暗。
管线与接口的连接处没有丝毫缝隙，仿佛是一体浇筑而成，却能看到管线内部有淡金色的能量脉冲在规律跳动，如同整个实验台的心跳。
最令人称奇的是台面边缘嵌入的一圈全息投影环，它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道极细的激光交织而成的环形光网，光网中实时投射出实验数据——三维立体的分子结构模型在光网中缓缓旋转，复杂的能量公式以数据流的形式流淌，甚至能看到“天枢”塔的内部构造剖面图，图中每个齿轮的转速、每条能量通道的负载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当王天造的手指靠近时，光网中的数据会自动避让，形成一个无形的操作界面，指尖划过之处，数据便会随之更改，流畅得仿佛人与机器达成了某种默契。
王天造不断在操作界面上指指点点，随着一些夜无寒完全看不懂的画面飘过之后，一幅被拆分得仔细的机甲设计蓝图出现在界面上。
“你看！”王天造激动地指着光屏道，“这里是我最新设计的附体式全智能战略人体外骨骼战甲！不同于先前的那些外骨骼铠甲，那些只能充当防御用，这个就完全可以全自动地分析战场局势，从而得出当下最好的战斗方式，上面可以装备各种各样的武器，战甲配备有核聚变能源装置，实现飞行，发射核能激光炮什么的完全不再话下！可以这个世界的可控核聚变突破难度有些大，可恶！这里怎么四处都是限制！”
王天造见夜无寒半天没有反应，两眼蔑视都急促道:“喂！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吗！只要将这套装甲量产，你极夜教就有了在这个魔幻的世界稳定立足的资本！而且我跟你说！”
王天造手指又在光屏上操作了一下，一个新的设计图出现——将人体的能量转移到核聚变能源装置中。
他接着道:“我利用这个世界特殊的什么王者能量，尝试把这股特殊的能量与战甲的核心进行融合，在经过第两千八百次实验失败后，终于！我如今已经掌握了这门技术！哈哈！你敢想象吗！一套拥有超高攻击性的战甲，还能使用王者能量！”
“防御力如何？”夜无寒问道。
“防御力？呵呵，这里我找不出多坚硬的物质作为外骨骼了，再坚硬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上那些蛮不讲理的力量面前也没多大作用，所以与其这样我还不如将它的攻击性能和敏捷性能提升到极致，死了就算他们活该！”王天造毫无人性道。
“不是！你怎么说话的呢！什么叫死了活该？！你给我好好说话！”一个教徒忍不住骂道。
王天造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怎么？你有意见？”
夜无寒摇了摇头，道:“把防御力稍微再提高一点，攻击力可以低一些。”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王天造不满地皱眉道，“你懂不懂什么叫做璀璨的美学！”
夜无寒抬手叫停道:“个人想法不要波及全体，按我说的做。”
王天造轻哼一声，斜眼瞟了瞟:“哼，行——帮你算过了，一台造价一千两。”
“什么？一千两白银？怎么不去抢？”一个教徒怒怼道。
［注:按照唐朝的购买力来算，一千两白银相当于如今的三百万人民币。］
夜无寒抬手阻止，点头道:“嗯，好，那现在去生产2000套。”
这几年来，加上长安店铺利润，皇城封赐，夜无寒的俸禄，以及极夜教的情报海内外售卖和最重头的天造司科技贸易，极夜教如今的总资金一共有五百万两黄金，这些小钱夜无寒暂时还不放在眼里。
要说最花钱的，恐怕还得是这个“天枢”，夜无寒估计单是这个就起码花了他三百万两黄金。
［注:世界不同，王者世界地大物博，是现如今世界的四倍之大。］
然而，王天造接下来地话，才是彻底让夜无寒也大吃了一惊:
“谁说白银的？我说的是一千两黄金。”
此话一出，整个实验室安静得可怕，只听得见机器运作的声音。
［注:一千两黄金的购买力相当于如今的2400万人民币。］
几位教徒不说话了，他们感觉无话可说，也知道接下来地决策轮不到自己干预了，默默地离开了实验室。
“怎么？我们的教主是舍不得？放心，相信我，这支出绝对会与回报形成正比。”王天造见夜无寒有些动摇，也只好劝说，不过这语气实在不像劝人的模样。
“一千套。”夜无寒犹豫了半天才道，“不可能把所有钱都花在这上面的，一千套足够了。”
“行，什么时候把钱送过来？”王天造喜道。
夜无寒慢慢地走在实验台边缘，抚摸着这与违和感浓重的科技产物，道:“先不急，将天造司自开创以来的消费账单拿来我看看。”
“这个？”王天造手指再度在屏幕上操作了一番，一条条清晰的消费记录出现在了光屏之上，“喏，随便看。别担心我会作伪，控制整个天造司运作的天造系统的认证人是你。”
夜无寒的目光落在光屏上，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每一笔支出都标注得异常清晰——从三年前购买第一块提纯晶石的三十两白银，到上个月为“天枢”塔基座浇筑特种合金耗费的十二万两黄金，连某次实验损耗的三根纳米探针都精确到了七钱银子。
他指尖悬在半空，轻轻一点，某条记录被单独放大：“去年冬月，支出八十万两黄金用于‘星轨校准仪’，此物何在？
王天造指了指“天枢”塔顶的金球：“喏，那玩意儿的核心部件。没有它，金球根本抓不住天地能量的轨迹，跟块废铁没区别。”
夜无寒又划到另一处：“‘灵能转化阵列’耗费九十万两，我记得上次来，你们用的还是铜线圈转换器。
“那破玩意儿效率不到三成！”王天造突然提高声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新阵列能把天地能量直接转换成天造司能用的灵能，损耗率压到一成以下！”
光屏上的数字仍在滚动，夜无寒的目光最终停留在最底端的总额上——四百八十七万两黄金，距离他之前几年一共投入的五百万两只差十三万。
其中“天枢”项目占了三百一十二万，机甲相关的前期研发占了一百四十五万，其余杂项加起来不过三十万。
“倒是没乱花。”夜无寒低声道，指尖在全息光网上轻轻敲击，“一千套战甲，分三批交付。首批三百套，两个月后我要见到成品。”
王天造似乎对自己地技术很自信，得意一笑:“都是些小问题。”
“这几天我会在这里暂驻一阵，你自己好好计划一下吧。”
夜无寒留下这句话后便离开了实验室。
王天造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中不禁莫名带着几分玩味。
夜无寒走在去往休息区的路上，他的心里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怎么觉得，他跟上次见面的时候有些不一样了？倒是越来越像个疯子了，不过，搞科研的像这样也算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