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僵在原地,竖瞳里映出金箍棒落下的轨迹,那是它永远无法逃脱的死亡阴影——绝望如潮水般淹没它,它想调动最后一丝力量逃窜,却发现身体早已被金光锁住,连鳞片都无法颤动。
这便是齐天大圣的怒火,是为兄弟复仇的决绝,是它穷尽千年以至万年也无法抗衡的无双之力。
“轰!”金箍棒砸在黑龙身上,黑雾瞬间被金光吞噬,龙鳞、骨片、甚至它赖以生存的时间碎片,都在这股力量下化为虚无。
黑龙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彻底消失在洞窟中,只余下一缕淡淡的青烟,被金光吹散。
大圣拄着金箍棒,胸口微微起伏,火眼金睛望向狮驼王曾挡在他身前的地方——那里只剩一片焦黑的岩地,空无一人,连飞灰都已散尽。
他微微阖眼,喉结滚动,没有声音,却似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头,那是对兄弟的缅怀,是复仇后的空落,是一刻钟大圣之力也无法挽回的遗憾。
胸口的金光开始黯淡,他知道时间将至。
最后,他抬手拔下一根脑后的金色毫毛,指尖轻轻一吹——毫毛带着微光,缓缓飘起,穿过破碎的钟乳石,掠过静止后重新流动的空气,飞出洞窟,吹向远处的山川,吹向五湖四海,吹向阴曹地府。
它仿佛没有目的地,却似带着某种执念,或许,这是最后陪伴狮驼王共同离去的唯一,是大圣能为兄弟做的,最后一件事。
金光彻底消散,锁子黄金甲、凤翅紫金冠、藕丝步云履尽数褪去,大圣的身影重新变回少年模样。
孙天侯晃了晃,眼前一黑,直直朝着地面倒去。
“至尊宝!”急促而担忧的喊声在耳边响起,是紫霞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嘴唇微微动了动,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回应:“我不是……”
话音落下,孙天侯彻底晕倒在地,洞窟里只剩下三人的脚步声、记录仪的“滋滋”声,以及岩缝中渗出的,若有若无的叹息。
……
稷下八百里外。
夜无寒识海内。
一条黑龙颓丧地趴在识海之中,眼睛闭了又闭,睁了又睁,到底无法用睡眠抵抗。
他怒吼一声:“臭小子!你可别让本王逮到机会!否则!我便叫你万劫不复!”
“嗯?”
他正要继续发作,却隐约感受到了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力量正在向自己飞来。
他猛然起身,瞬间反应了过来,喜形于色:“哈哈哈哈哈哈!天助我也!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而在外界。
陈林心头猛然警觉一颤,眼神微眯:“夜兄,有东西在靠近,很快!”
夜无寒眉头一皱:“是敌?”
下一秒,陈林二话没说地便消失在了座位上,只留下一阵风和那被吹起的车布。
陈林浮于空中,唤出斩尘,紧紧盯着那急速靠近的黑光。
“孽物,找死。”
斩尘剑上白光乍现,陈林举剑于胸,欲做斩击。
“不要!”
九霄鸣强行突破了夜无寒的压制,龙身也不化形就飞向陈林,还用力地摇了摇头,飞得有些摇摇晃晃。
陈林眉头微蹙,有些不解,但终究是没有斩出这一剑。
九霄鸣来至其前,慌忙解释道:“这是我被封印的力量,他被人解开了,所以就自动来寻我了!万万不可破灭!”
陈林闻言只是收起了剑,看向那边已经走下马车的夜无寒,瞳孔一缩——夜无寒咬牙捂着胸口,唇角边沾着未干的血液。
陈林见状迅速飞了回去。
而九霄鸣则是松了一口气,看着漂浮在面前的那团黑光,迫不及待地开始吸收。
“夜兄!”
陈林欲上前搀扶。
夜无寒抬手拒绝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那边的黑龙:“还真是个不安分的家伙。”
陈林一听,面色一沉,捏紧手中之剑,轻声询问道:“需要我斩了他?”
“不必,我倒想看看,他在耍什么把戏。”
只见那边的黑龙没一会儿就将那团黑光吸入,又明显地愣了许久,才将身形随意地化作了一个金瞳青年,回至其前,大喜而笑:“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竟是本王的永劫时序之权!”
[永劫时序之权:掌控时间流速与短距回溯的本源力量,可将目标区域时间放缓10倍至静止(持续5分钟),或回溯自身\/小型物体1小时内的状态(如修复破损的鳞片、还原被破坏的地形)。但无法回溯“已发生的关键因果”(如无法复活因自身攻击死亡的生物),处于时缓或者时停状态下能量消耗会倍增,放缓的时间倍数与能量消耗成正相关。且每次回溯会消耗自身10%的本源之力,且不能连续使用三次,否则会导致龙躯暂时僵化,每使用三次需要有一小时的缓冲期。]
夜无寒缓缓道:“哦?那似乎我该恭喜你?”
九霄鸣察觉到他的语气不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似乎受了内伤,有些鄙夷道:“你这身子纸做的?怎的如此羸弱?”
霎时间,一股令人畏惧的杀意迎面汹涌而来。
当九霄鸣反应过来时,一把暴虐着天地灵力的剑已然架在了他的脖上。
“想来阁下定是举世无双,不妨与我生死一诀?”陈林的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感。
九霄鸣嘴角搐了搐,终究是说不出些什么。
“陈兄,罢了。”
陈林犹豫几秒后才放下了剑。
随后夜无寒恍若无事地转身,一句话也没多说就回到了马车上,陈林也跟着走了回去。
看着远去的马车,九霄鸣不屑一顾:“嘁!待本王集齐全部的力量,再找你好好算账!”
说罢,便身形化作黑光,回到了识海中。
识海中的九霄鸣回忆着那被自己的意志体带来的战斗记忆,眼中带着复杂之色:“呵呵,不知哪儿来的后生,竟有这般神威。不过,他的事,要告诉这小子吗?”
犹豫一番后他猛地用龙爪拍地:“哼!这不是本王的义务!”
而此刻外面的夜无寒正与陈林谈论着事。
“陈兄,不知你可有听说过,最近四大名捕都被李渊一并召回了长安。”夜无寒道。
“不知,可有何怪异之处?”陈林问道。
“四大名捕少有并事,既是如此,想来与长安的风脱离不了干系。”夜无寒嘴角挑起一抹微笑,“陈兄不妨猜猜,长安最大的风,是何许人也呢?”
陈林一听,便瞬间领会,又有些担忧问道:“那极夜教是否该采取什么行动?”
“不必。”夜无寒道,“有些时候,太过主动反而不利于己,我们就暂且暗中观察,伺机而动,后面我……”
话说到一半,夜无寒神色瞬间凝滞,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汇入脑中。
“夜兄,你怎么了?”
夜无寒眼中厉色突显,对外面的车夫喊道:“回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