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舜看向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更是让他心头火起——文洪泉!
他强压着怒火接通电话,还没开口,文洪泉带着急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周舜,现在的局面你也看到了,乐家的股价已经完全失控。我们必须立刻组织更多的资金进行反击,把价格重新压下去!否则,我们所有人都要被迫在高位平仓,那损失……”
“够了!”
周舜积压的怒火、恐惧和绝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对着话筒歇斯底里地怒吼起来,声音嘶哑变形:
“文洪泉!你他妈每次就知道叫我出钱!出钱!你们文家是穷光蛋吗?是特么要饭的吗?!没有钱就别玩这种游戏!”
他喘着粗气,继续咆哮:“姓文的!这次老子就是信了你的邪,听了你的鬼话,才落到这步田地!现在我们华洲集团所有的流动资金,全他妈被你坑没了!你叫我出钱?我拿什么出给你?啊?!要不要我把我们周家在京城的老宅子卖了给你送过去?!”
“我告诉你!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本事你去跟我家老爷子说去!还有,这次我们周家所有的损失,你们文家必须给我们补偿!否则,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大家他妈谁都别想好过!”
说完,他根本不给文洪泉任何反驳的机会,狠狠地将手机摔在了厚厚的地毯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
而另一边,文洪泉举着手机,僵在原地,额角的青筋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他本就有的偏头痛骤然发作,左半边脑袋仿佛被一根烧红的铁钎不断穿刺,剧痛难忍……脸色铁青,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两片白色止痛片,也顾不上喝水,生生干咽了下去。
药片的苦涩在口腔中蔓延,却远不及他心中痛苦的万分之一。
缓了几口气,强忍着眩晕和剧痛,他转向一直守在电脑前、面如死灰的刘博士,声音沙哑地问:“如果……如果我们还想把价格打下去,需要……需要多少资金?”
刘博士听到这个问题,头皮一阵发麻,嘴唇哆嗦了一下,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声音带着绝望:“文总,不是需要多少资金的问题……而是……而是根本无法估量,也根本不可能做到了!”
他指着屏幕上那依旧在疯狂上扬的曲线和天量成交柱:“您看!现在推动股价的力量已经形成了合力!前期潜伏的多头在获利了结的同时也在伺机再加仓,后来被消息吸引进来的散户如同嗜血的蝗虫,他们的力量看似分散,汇聚起来却足以掀翻任何机构!这已经不是正常的资本博弈,这是一场由情绪和趋势主导的金融海啸!”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用颤抖的声音分析:“更可怕的是……之前和我们一起做空的那些机构,包括周舜他们,在被强制平仓的时候,系统会自动买入股票,他们……他们从之前最凶悍的空头,瞬间变成了最疯狂的‘多头’!为了减少亏损,他们平仓时根本不计成本,买的比谁都狠!我们之前做空的力量有多强,现在反噬回来的力量就有多猛!这是市场的大势……大势已成,别说我们,就算是‘股神’巴菲特此刻亲自下场,也绝对挡不住这股洪流!除非……”
文洪泉听着这令人绝望的分析,身体微微摇晃,几乎要站立不住。
但刘博士最后那句“除非……”,又让他如同溺水者抓到一根稻草,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除非什么?!”
刘博士惨然一笑,笑容比哭还难看:“除非……是动用金融以外的手段。就像……就像当年建国初期,直接派军队进驻上海滩整顿金融投机一样,用绝对的暴力强行扭转市场规则……但是……”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意思再明白不过——当年能派军队进上海,现在难道能派军队进华尔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