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达摇头肯定道:“没有,决没有。”
“若有亦无妨,本王相信将军必能以大局为重。”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哦……”
轲比能抚着颌下龇髯,又问道:“阁下与南汉军师法正关系如何?”
孟达闻言一怔,想到法正睚眦必报脾性,眼中闪过一丝寒意,转瞬恢复,缓声道:“昔年曾为挚友,然自今分属两国,旧谊早已断绝,不复有往来之私矣。”
“哦,原来如此……”
轲比能观察孟达表情,见其神色有异,猜想孟达心虚,必有不实之言。
那么现在,他要将那封信拿出来,以致孟达于死地?
他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其不知孟达今时对南汉究是何态,然心中揣度,南汉实有招降孟达之意。
此外,南汉待鲜卑,当不至薄也。
若致孟达于死,无异于自揭底牌。夏侯惇若信之还好;
若不信,恐反令自身徒惹污名,难以自辩。
莫不如回头自联南汉,归不归附暂且另说,看能不能讨要些许好处。
到时候,看看是那曹丕给的多,还是那刘备给的多。
想到此,轲比能便不再质疑。
酒宴过后,夏侯惇问曹冲:“贤侄以为,孟达可有异乎?”
曹冲沉思道:“孟达本非忠义之辈,今宴中所行,亦多心虚之态。然愚侄以为,若其言行之间滴水不漏,反更启人疑窦。孟达恐自身遭人利用之事难辨清白,故有此心虚之状,似在情理之中。倒是那轲比能,实则更需留心防备。”
“这轲比能可能会反叛通敌?”
“愚侄亦不知,但两人皆非忠良,叔父当小心为妙。”
曹冲所言凝重,心头似已压上千斤重担。
他未曾想,自己初出茅庐,就要直面这般棘手之局。
对方帐下谋士绝非等闲之辈,他定已堪破:
无论孟达,还是轲比能,皆非可托忠心事主之辈,必联其一为内应。
所联之人,到底是谁,尚且不知。
而对方的可怕之处,在于他势在搅乱局势,而不在乎造成乱局的后果。
因为他不在乎任何一个内应死在这场博弈之中。
而对于己方,这两个人,无论通敌,反叛,还是被杀,亦或是互相中仇,都是对我大魏百害而无一利之事。
无奈之下,曹冲给夏侯惇一个权宜之计。
可托言防备张飞部来犯宛城,暂将轲比能安置于峣关,只留万余鲜卑精兵听其调遣。
此举虽减武关兵力,却能聚力以御刘备;
更可借此羁縻轲比能,防其暗中通款刘备。
法正知晓此事,亦暗暗佩服。
如此离间之计,竟能妥善应对,可见夏侯惇帐下确有高人。
但这一节博弈,法正还是胜了。
虽说,离间的目的暂时没有达到,但削弱武关城防的目的,到底还是达到了。
这削弱,不单单是兵力上的削弱。
更关键是,孟达软禁,轲比能驱离,可还有万余东州兵,万余鲜卑兵在武关城中。
其主将既已不在,他们又岂愿安分受夏侯惇之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