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再走一会儿。”白洛雪微微喘息，眼神却带着倔强，她不想一直做一个只能躺着的病人。
又坚持走了几分钟，她实在撑不住，叶尘小心地扶着她坐到旁边的软椅上，随后坐在她身旁，拿出纸巾，轻柔地替她擦拭额头的汗。
这个角度，他侧头看着她，余光中能看到阳光在她柔顺的发丝上跳跃，她也微微侧头看着他，因为运动而泛红的脸颊显得有生气了许多，两人距离很近，呼吸可闻。
忽然，白洛雪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到叶尘腹部病号服下微微凸起的绷带，她的动作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还疼吗？”她轻声问着，眼底藏着深深的后怕和心疼，那天他浑身是血倒下的画面，恐怕会成为她很长一段时间的梦魇。
叶尘闻言心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拂过，又酸又涨。
他覆盖住她微凉的手，按在伤口的位置，摇了摇头，嗓音沙哑：“早就不疼了，倒是你....”
“闯进一个S级哨兵正在狂暴的精神图景，那种被撕扯的感觉更疼吧。”
白洛雪听后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湿漉漉的，所有的坚强和伪装，在他温柔而直击要害的话语面前，土崩瓦解。
她怎么会不害怕？不疼？那种撕裂灵魂般的痛苦，以及醒来后感知到的，如同荒漠般枯竭的精神世界，都让她充满了茫然和恐惧，她只是不想让他更担心，一直强行压抑着。
“我……”她张了张嘴，声音哽咽：“我怕……我好不了了……叶尘……我可能……再也……”
“不会的。”叶尘斩钉截铁地打断她，双手捧起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
他目光灼灼，充满了不容置疑的信念，沉声说道：“白洛雪，你看着我，你是唯一能把我从那种地方拉回来的人，这本身就是奇迹，我相信你，一定能彻底恢复。”
叶尘用拇指轻轻擦过她眼角渗出的泪珠，声音坚定：“就算……就算真的不能恢复，那又怎么样？你只是不能用精神力了而已，你还是你，我可以做你的手脚，做你的眼睛，做你的盾牌，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这不是甜言蜜语，而是他最真挚的承诺。
白洛雪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但她没有哭出声，只是任由泪水流淌，看着叶尘用力地点了点头，积压在心头的阴霾和恐惧，仿佛被他坚定的话语和眼神驱散了不少。
他们都还活着。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
另一边，然天麒的恢复速度堪称野兽级别，这家伙在被允许离开深度治疗舱后，就吵着闹着搬到了叶尘和白洛雪隔壁的病房，美其名曰“病友交流，促进康复”。
他胸口还固定着护具，胳膊也吊着，但精神头十足，每天坐着电动轮椅在医疗中心走廊里“横行霸道”，嚷嚷着要吃肉要喝酒，把医护人员搞得头疼不已。
这天，他又操控着轮椅“漂移”进叶尘的病房，看到叶尘正对着窗外进行缓慢的肌肉拉伸练习。
“哟！小叶子，动作挺标准啊！看来恢复得不错！”然天麒的大嗓门一如既往：“哪天跟麒叔我再练练？我让你一只手！”
叶尘收回动作，无语地瞥了他一眼：“等你先把身上的零件拆干净再说吧。”
“嘿！看不起你麒叔是吧？”然天麒不满地哼哼，操控轮椅凑过来，压低了一点声音：“说正经的，小白丫头怎么样？我看她气色比前几天好点了。”
提到白洛雪，叶尘的眼神柔和下来：“嗯，好多了，刚睡下。”
“那就好，那就好。”然天麒难得正经地点点头，随即又骂骂咧咧起来：“妈的，别让老子知道是哪个龟孙子在背后搞鬼！等老子好了，非把他揪出来大卸八块了不可！还有那个假扮中校的狗杂种，最好别死透了，不然太便宜他了！”
他的愤怒真情实感，带着叶尘差点被害，自己也被重伤的憋屈和火气。
叶尘的眼神也冷了下来：“基地长那边已经在加紧清查了，但对方藏得很深，尾巴断得干净。”
“哼，老刘那个人，心思重，手段狠，肯定有他的打算。”然天麒对刘景铄倒是颇有信心，随即又皱眉，“就是咱带回来那破箱子，听说还没打开？里面到底是个啥玩意儿，惹出这么大风波？”
叶尘摇摇头：“最高权限封锁，具体内容我也不知道，但肯定至关重要。”
话落，他看向然天麒说：“麒叔，这次的事情提醒我们，基地内部远不像表面那么平静，以后行动要更加小心。”
“妈的，真是防不胜防。”然天麒听后直接啐了一口：“以后睡觉都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过话说回来....”他忽然挤眉弄眼地看着叶尘：“经过这次，你跟小白丫头算是彻底绑死了吧？啥时候请喝喜酒啊？”
叶尘被这跳跃的话题弄得一愣，随即失笑，但眼神却无比认真：“等她彻底好起来，到时候，一定第一个通知你。”
“这还差不多！”然天麒满意地大笑，不小心扯到胸口伤处，顿时龇牙咧嘴地倒吸冷气。
病房里的气氛暂时轻松了一些。但两人心里都清楚，平静之下，暗流汹涌。
……
基地深处，最高级别隔离研究室内。
冰冷的金属台上，那个从93号污染区带回来的银色手提箱被固定在多重力场和物理锁具之中，周围是各种精密而复杂的扫描和分析仪器，数名穿着最高级别防护服的研究员正在紧张地工作。
刘景铄站在观察窗外，面色冷峻，他身边站着基地研究所负责人，田泽川。
“还是无法安全开启？”刘景铄问道，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田泽川推了推眼镜，眉头紧锁：“外壳的生物识别和能量锁极其先进，远超我们现有的技术水准，强行破拆的后果难以预料，最坏可能是触发内部的自毁程序，或者释放出我们未知的危险物质或能量。”
他指向旁边屏幕上不断滚动的复杂数据流：“不过，通过深层扫描和能量谱分析，我们有了一些初步发现，箱子内部除了那种奇特的生物组织样本，还有大量经过多重加密的基因序列数据和实验日志，其加密方式同样前所未见，破解需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