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墨韵站在缺口处，衣袍下摆还沾着崖顶的冰碴，周身散出的寒气让竹楼里的紫藤花香都冻成了霜。
他看着缩在墙角的“白糖”，那团翻涌的黑气里裹着的明黄气脉明明灭灭，像被狂风按进水里的火苗。
“你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墨韵的声音压在齿间，每个字都带着冰粒似的冷硬，“当我身宗墨韵是好欺负的不成？还是说你根本就看不起我们整个身宗!”
他往前踏了半步，脚边的地面瞬间结出蛛网般的冰纹，
“这次又回来做什么？觉得我们的耐心是无底洞，还是笃定……我不敢动你？”
“白糖”猛地抬起头，黑气在他头顶凝成个扭曲的漩涡，猩红的眼瞳里映着墨韵周身的蓝光，像两簇烧在冰面上的鬼火。
他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混着混沌的嘶嘶声，听着格外刺耳：
“逃？我用得着逃？”
他缓缓站直身体，手里的黑色武器在掌心转了个圈，撞出沉闷的响声：
“以前是我懒得跟你们耗——你以为那点破结界、破石头，真能困住混沌？”
黑气顺着他的指尖往下淌，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里面映出的影子却不是白糖的模样，而是团模糊蠕动的黑影。
“现在回来，是想让你们看看……挣扎到最后，都得变成这副样子。”
墨韵的眉峰蹙得更紧，耳后淡紫色的绒毛绷得笔直：
“白糖的气脉还没断，你在他身体里闹得再凶，也不过是借壳作祟。”
“借壳？”
“白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突然笑得更凶，黑气随着他的动作四下飞溅，
“等我把这壳里最后一点‘白糖’啃干净，这具身体就是我的了——到时候，你们亲手培养的‘救世主’，会亲手把你们一个个拖进混沌里，想想都觉得……有趣得很啊。”
他说着，掌心的黑气再次暴涨，这次不再是试探，而是凝成道漆黑的利爪，直扑墨韵面门。
“哥哥小心！”
窗外突然传来清脆的呼喊，道青绿色的身影像道闪电般掠进来，手中的玉如意挥出淡青色的屏障，堪堪挡在墨韵身前。
小青稳稳落地，裙摆扫过地上的冰纹，带起一串细碎的冰晶：
“白糖他不是故意的！混沌在控制他，我们……”
话没说完，黑色的利爪已经撞上青屏障。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咔嚓”一声脆响，那道能抵挡三招的屏障，竟像玻璃般裂开细纹，瞬间碎成了光点。
“嗯……”
小青闷哼一声，被震得后退两步，玉如意在她掌心微微发烫。
她看着“白糖”眼里那片纯粹的猩红，终于咬了咬唇，说不出“他还有救”的话来。
“碍事。”
“白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毒，另一只手甩出的黑气擦着小青的肩头掠过，带起道血痕。
“小心……”
墨韵眼疾手快地揽住小青的腰往后退，周身的寒气骤然翻涌，将那道追击的黑气冻成了冰棱。
“你先退开。”
他的声音没回头，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这次，不是你能插手的。”
“白糖”看着他们的动作，突然咧开嘴笑了，黑气从他嘴角溢出，像吐着信子的蛇：
“怎么？想二打一？正好，省得我一个个找了。”
他脚下的地面开始发黑，混沌的气息顺着木纹往四周蔓延，连墨韵方才冻住的冰纹，都在这气息下慢慢融化，渗出血色的水迹。
墨韵将小青推到竹楼角落，自己往前踏出一步，淡蓝色的韵力在他掌心凝成把冰枪，枪上流转的寒光，映得他瞳孔一片冰蓝：
“对付你，一个就够了。”
枪身通体泛着冰玉般的冷光，枪尖凝结的淡蓝韵力像团跳动的寒焰，未及挥动，周遭的空气已泛起细密的冰雾。
“白糖”刚凝聚起的黑气在枪尖前竟微微瑟缩，像是被那股凛冽的威压慑住。
他踉跄着后退半步，掌心的黑气利爪明明暴涨了半尺，却迟迟不敢往前递——方才还叫嚣着“一起死”的气焰，此刻竟矮了半截。
“混沌借壳，终究是虚有其表。”
墨韵的声音平稳无波，持枪的手腕轻轻一抖。
枪尖划破空气的刹那，淡蓝色的韵力如潮水般涌开。
那些缠在房梁上的黑气瞬间被冻成冰条，簌簌坠落在地；
“白糖”脚下蔓延的混沌气息像被烫到般缩回，木地板上的黑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霜，连带着他裤脚沾的黑气都化作冰晶，脆响着碎裂。
“你……”
“白糖”的嘶吼卡在喉咙里，猩红的眼瞳猛地收缩。
他突然意识到，眼前的墨韵早已不是上次那般留有余地——此刻枪尖流转的韵力里，藏着的是能将混沌连根拔起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