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拍了拍他的肩,声音温和:
“你这孩子,总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扛。声韵讲究‘和’,‘千钧崩摧’看似刚猛,其实是‘以柔克刚’,用声韵的‘沉’震碎敌人,用声韵的‘柔’护住自己。你现在的问题,是身体跟不上声韵的节奏,得慢慢来,不能急。”
大飞睁开眼,后背的疼痛果然轻了些。
他站起来,走到灶台边,揭开锅盖,里面的蜜枣粥还冒着热气——这是给武崧留的,他特意多加了几颗蜜枣,等武崧来唱宗,喝着热粥,练起功来也有劲儿。
“师父,你说武崧现在在打宗,是不是也在练淬体的法子?”
大飞用木勺搅着粥,想起武崧的性子,忍不住笑了,
“那家伙肯定急得不行,说不定扛着比自己还重的沙袋,在沙丘上跑呢。”
师父也笑了:
“打宗的‘焚沙淬脉术’我知道,是个苦差事,磨筋骨,炼经脉,没点毅力可坚持不下来。不过武崧那孩子,性子犟,认定的事就不会放弃,肯定能练出来。”
大飞把粥盛出来,放在灶台上,又往瓦罐里加了些水——“青禾养脉汤”得熬够两个时辰,药性才能出来。
他想起昨天小徒弟们围着他,叽叽喳喳地问:
“大飞哥,武崧哥哥什么时候来呀?我们想听他讲星罗班的故事,想让他教我们用火韵烤饼。”
那时候他笑着说:
“快了,等武崧哥哥把身子练强了,就来唱宗,到时候让他教你们用火韵烤饼,我给你们做蜜枣粥,好不好?”
小徒弟们欢呼着答应,眼睛亮得像星星,像极了以前的白糖——每次听说有好吃的,白糖的眼睛也是这样亮,尾巴还会扫得他手腕发痒。
“白糖要是在,肯定也会催着我练身子。”
大飞轻声说,用布把盛好的粥包起来,揣在怀里,
“他会蹲在旁边,看着我熬药,还会抢着帮我敲锣,说‘大飞大飞,你快点好起来,我还等着吃你做的三层肉烤饼呢’。”
师父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
“那孩子是个好孩子,心里装着大家。你们现在练身子,也是为了完成他的心愿,为了星罗班,对不对?”
大飞点点头,重新拿起锣槌,敲起了“静心锣”。
金色声韵在灶房里流转,混着药香和粥香,温柔得像唱宗的雨。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声韵一点点渗进后背的经脉,像在慢慢化开瘀堵的寒气——他知道,养伤淬体的日子虽然慢,但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他的后背能扛住“千钧崩摧”的全部力道,能和武崧一起,稳稳地站在同伴身边。
雨还在下,灶房的窗纸上,雨丝留下一道道水痕。
大飞敲锣的手越来越稳,声韵顺着锣面流转,像在跟他的经脉轻声对话。他想起武崧信里写的:
“等我把经脉练韧了,就去唱宗找你,到时候我们一起练‘炎狱轰顶’和‘千钧崩摧’,定能让这两个新招,成为护着大家的力量。”
“我等着。”
大飞轻声说,嘴角露出一抹笑,
“等你来了,我给你做最香的烤饼,加三层肉,蘸双倍酱,再给你盛一碗热乎的蜜枣粥,里面放五颗蜜枣,甜得很。”
灶膛里的火还没灭,瓦罐里的“青禾养脉汤”咕嘟咕嘟地冒泡,像在为他的坚持,打着节拍。
十几天后,打宗的风沙小了些,演武场的沙丘上,武崧扛着三个沙袋,稳稳地走在坡顶。
他的肩颈不再渗血,掌心的火纹也比以前亮了许多,金红色的火焰在棍尖流转,再也没有以前的躁乱。
“不错,今天能扛三个沙袋走三百个来回了。”
老宗主站在沙丘下,手里的烟袋锅冒着烟,“再练半个月,你的经脉就能扛住‘炎狱轰顶’的八成力道,到时候再配合大飞的声韵,威力能翻一倍。”
武崧放下沙袋,擦了擦额角的汗,从怀里摸出大飞昨天寄来的新信。
信上的字迹有点歪,看来大飞写的时候,后背又疼了:
“武崧,我这‘静心锣’练得差不多了,后背的旧伤好多了,昨天试了‘千钧崩摧’的六成力道,没再掉链子。唱宗的雨停了,我烤了些饼,用布包好,让信使给你带过去,你练得苦,多吃点。”
武崧捏着信,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他想起大飞做的烤饼,外酥里嫩,咬一口全是肉香,以前在星罗班,他总爱跟白糖抢着吃,每次都能吃两三张。
现在,他终于能想象到,等他们见面时,大飞笑着递给他烤饼的模样,能想象到他们一起练新招,一起变强的场景。
“宗主,我想早点去唱宗。”
武崧把信揣进怀里,拿起烧火棍,催动五成火韵,金红色的火焰在棍身流转,稳稳地没有失控,
“我想跟大飞一起练‘炎狱轰顶’和‘千钧崩摧’,想早点去咚锵镇,找小青和墨韵,找……白糖。”
老宗主点点头,烟袋锅在石狮子头上磕了磕:
“再练十天,把‘焚沙淬脉术’的最后一步练完,你就去。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都别再用蛮力硬撑,身体是根基,根基稳了,才能走得更远。”
武崧重重地点头,扛起沙袋,往沙丘下走。
风里,他仿佛听见了大飞敲锣的声音,金色的声韵混着他的火韵,在空气里共鸣,像星罗班的羁绊,从未断开。
同一时间,唱宗的灶房里,大飞正把烤好的饼放进布包里。师父走过来,递给他一个瓷瓶:
“这是‘柔音丹’,你带着,要是练‘千钧崩摧’时后背疼,就吃一颗,能缓解疼痛。”
大飞接过瓷瓶,揣进怀里,又往布包里加了几颗蜜枣:
“谢谢师父,等我跟武崧练完新招,就回来看您。”
师父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
“去吧,星罗班的孩子,都该在一起。”
大飞扛起布包,走出灶房。
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远处的山峦上,像蒙了一层金纱。
他摸了摸腰间的锣,金色声韵在指尖轻轻跳动——他知道,武崧在打宗等着他,小青和墨韵在身宗等着他,白糖在咚锵镇等着他,星罗班的路,还在继续。
风沙里的火韵,雨雾里的声韵,终将在某一天相遇,凝聚成最强大的力量,护着最亲的人,走向更远的地方。
而那些淬体的日子,那些熬药、扛沙袋的时光,都会成为他们成长的印记,刻在星罗班的故事里,永远不会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