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裂痕是刚才和刑天对战时留下的，此刻在紫色光线下，竟像是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甬道深处传来白糖几人的打斗声，隐约还夹杂着混沌气的嘶吼，可他却觉得四周格外安静，安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脏的跳动，每一下都带着愧疚与迷茫。
“我不知道……”
烛龙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散，
“但至少现在，我们不能再错下去了。”
他看向勾芒，金色眼眸里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坚定，
“就算以后再也回不去判宗，就算会被所有猫误解，我们也要阻止无情大人，不能让混沌彻底吞噬猫土——这是我们最后能做的，也是唯一能赎罪的方式。”
勾芒抬起头，看着烛龙眼底的坚定，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掌心残留的灰黑色韵力。
她缓缓点了点头，指尖不再颤抖，而是紧紧攥住了扇柄。
甬道里的风依旧冰冷，混沌气依旧弥漫，可两颗被愧疚与彷徨包裹的心，却在想起唐明的那一刻，在看见白糖无恨的眼神时，找到了一丝微弱却坚定的方向。
……
甬道内的混沌气稍稍淡了些，墨韵站在阴影里，指尖捏着那片泛着白光的木盒碎片，目光却落在前方白糖几人的背影上。
墨紫就站在他身侧，紫色裙摆扫过地面时，带起细小的灰尘，她盯着兄长紧绷的侧脸，轻声开口：
“他们走到这一步，真的不容易。”
墨韵指尖的碎片晃了晃，白光映亮他眼底的复杂：
“从咚锵镇到判宗密道，一路闯过多少混沌关卡，现在终于要见到唐明了。”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只是……唐明被混沌困了这么久，不知道还能不能认出他们。”
墨紫没有接话，目光悄悄转向武崧身旁的小青。
青色的身影在昏暗里格外显眼，小青正甩着水袖清理石壁上的混沌藤蔓，动作比初见时利落了太多，可偶尔回头喊“大飞小心”时，眉梢的弧度还带着当年在宗派里的鲜活。
墨紫看着那道身影，紧绷的嘴角悄悄松了松——还好，妹妹还在，还能跟着伙伴们一起往前走。
“哥，”
墨紫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
“你在想什么？”
墨韵指尖的碎片停住了晃动，他转头看向墨紫，眼神里藏着未说出口的担忧，却只是摇了摇头：
“没什么。”
他知道妹妹想问什么，想问他们当年为何没能护住小青，想问唐明会不会有事，可这些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沉默——有些安慰说出来，反而会戳破大家刻意稳住的心神，提起那些藏在心底的伤心事。
墨紫见他不答，也没有追问，只是重新将目光投向小青。
当看到小青被武崧递过一颗疗伤丹，笑着摆手说“我没事”时，墨紫眼底的担忧渐渐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安心。
她悄悄拉了拉兄长的衣袖，朝小青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你看，她很好。”
墨韵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好撞见小青回头时的笑脸，那抹青色在昏暗的密道里，像一束小小的光。
他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了些，指尖的木盒碎片又亮了几分：
“嗯，快了，很快就能见到唐明了。”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静静跟在队伍后面，目光追随着前方的身影。
密道里的风依旧冷，可看着那些为了同伴、为了猫土不停向前的背影，兄妹俩心底的不安，也渐渐被一丝微光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