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那口改造为先天灵宝的压水井。原本它在院子中央,如今却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缓缓平移到住宅区门口,与台阶形成一个自然的过渡。井台边缘的青石砖自动归位,严丝合缝,仿佛它生来就该在这里。
接着是地面的改造。原本铺满整个院子的青石板,在混沌气流的作用下,如同活了过来。多余的砖块从地面升起,在空中碰撞、融合——五块青石板化作一道流光,凝聚成一块更大的石板,体积缩减了近一半,质地却变得更加坚硬,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防滑纹路,既保留了青石的古朴,又避免了雨天湿滑。
这些融合后的青石砖,沿着周鸿的意念,在空地上铺出一条条小径。主路宽约两米,连接院门与住宅,支路则蜿蜒伸展,将剩下的空地划分成二十块大小不一的地块,每块地约二十到三十平方,地块边缘用半块青石砖垒起低矮的田埂,既清晰又不碍脚。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却透着一种大道至简的韵律。不过盏茶功夫,原本单调的院子便换了模样:青石小径纵横交错,地块整齐排列,水井在门口静静伫立,桂花树掩映其间,既有田园的质朴,又有几分匠心的雅致。若有凡人在此,只会觉得这是精心设计的结果,绝不会想到其中蕴含着大罗金仙的手段。
改造完毕,周鸿拿起铁锨,走到最靠近住宅的一块地前。他没有用法术翻土,而是像个真正的农夫那样,弯腰握住铁锨的木柄,将锨头插进土里,脚踩在锨刃上用力一蹬,然后双臂发力,将一锨带着草根的泥土翻了过来。
“噗嗤”一声,泥土落地,带着潮湿的腥气,混杂着腐叶的清香。这是与混沌灵气截然不同的气息,带着凡俗土地独有的厚重与生机。周鸿直起腰,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竟比翻涌混沌气流更让人安心。
他就这样一锨一锨地翻着土,动作不快,却沉稳有力。阳光渐渐爬到头顶,将他的影子拉得很短,落在新翻的土地上。铁锨与泥土碰撞的“咔嚓”声,偶尔响起的鸟鸣,还有远处街市隐约的喧嚣,交织成一首宁静的田园小调。
翻完第一块地,周鸿拿起锄头,开始将土块敲碎,清除其中的草根和石块。他的动作熟练得不像个新手——当年在混沌仙岛,他曾亲手打理过鸿蒙灵田,虽作物不同,这份耐心与细致却是相通的。细碎的泥土在锄下散开,如同褐色的绸缎,泛着湿润的光泽。
临近傍晚,周鸿已经翻完了五块地。他直起腰,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腰肢,看着眼前整齐的地块,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满足。这些土地或许种不出能提升修为的灵根,却能长出裹腹的蔬菜,结出甜蜜的果实,这便是凡俗土地的价值。
他拿起洒水壶,走到水井旁,压出清澈的极品泉水。泉水倒入壶中,泛起淡淡的光泽,映出他的身影。周鸿提着水壶,沿着田埂慢慢洒水,清水渗入泥土,发出“滋滋”的轻响,仿佛土地在贪婪地吮吸。
做完这一切,周鸿坐在门廊的台阶上,看着夕阳为菜园镀上一层金红色。风拂过桂花树,落下几片叶子,飘在新翻的土地上。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包番茄种子,放在掌心——种子小小的,呈灰褐色,毫不起眼,却蕴含着生长的力量。
“明天,就该播种了。”周鸿轻声自语。
夜色渐浓,小院里亮起了灯。周鸿简单做了些晚饭,坐在院子里慢慢吃着。远处的城市灯火璀璨,近处的菜园寂静无声,只有水井偶尔滴落的水声,清晰可闻。
他知道,从翻下第一锨土开始,这段田园闲趣的历练,便已悄然启程。而那些沉睡的种子,终将在他的照料下,破土而出,绽放出属于凡俗的生机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