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尊曜紧随其后,一边跑一边掏出手机:“我现在就叫人封锁出口!敢在这儿动手,活腻了!”
夜店里的音乐还在继续,但每个人都感觉到,有什么可怕的事情正在发生。
萧夙朝冲下楼时,走廊里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阴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每跳一下都带着钝痛。循着那声微弱的呼救残响,他一脚踹开走廊尽头那扇虚掩的包厢门——
门“砰”地撞在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眼前的景象让萧夙朝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地沸腾起来。
澹台凝霜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裙摆被撕扯得凌乱,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显然是中了药后的模样。而那个一米九的男人正背对着门口系皮带,侧脸带着毫不掩饰的餍足,那副姿态,无疑是“事后”的模样。
抓奸在床。
这四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萧夙朝的眼里。他周身的气压瞬间低到冰点,眼底翻涌的戾气几乎要化为实质,连呼吸都带着冰碴子。
“啊——”男人刚转过身,就被萧夙朝眼底的杀意吓得后退一步,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萧夙朝脱下身上的黑色大衣,几步跨到床边,动作快得像一道风,将衣服严严实实地裹在澹台凝霜身上,连脚踝都盖得密不透风。
做完这一切,他缓缓转过身。
包厢里突然冲出来十几个黑衣保镖,显然是那男人的手下,个个面露凶光,抄起桌上的酒瓶就往萧夙朝这边围。
“给我废了他!”男人色厉内荏地吼道,试图用人数压制住这尊突然杀出来的煞神。
萧夙朝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活动了两下,指节发出“咔哒”的脆响。下一秒,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猎豹,主动迎了上去。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
只听见此起彼伏的惨叫、骨头断裂的脆响、酒瓶碎裂的声音混在一起。他动作快得只剩下残影,一拳砸在最前面那人的肋骨上,反手拧断另一人的手腕,抬脚踹飞扑过来的保镖时,甚至还能腾出余光冷冷扫向那个缩在角落的男人。
不过片刻功夫,十几个保镖就像破麻袋似的倒了一地,个个抱着伤处哀嚎,没一个能再站起来。整个过程,萧夙朝甚至没沾到一点灰尘,只是额角的青筋微微跳动,昭示着他压抑到极致的怒火。
他一步步走向那个瘫在地上的男人,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尖上。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男人吓得牙齿打颤,试图搬出后台,“我爸是……”
“我管你爸是谁。”萧夙朝的声音冷得像从地狱里捞出来的,他弯腰,一把揪住男人的头发,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眼底的猩红几乎要溢出来,“动我的人,你该死。”
话音未落,他一拳砸在男人的脸上。
沉闷的响声过后,男人脸上瞬间开了花,鼻血混合着牙齿碎片涌出嘴角。萧夙朝却没停手,拳拳到肉,每一下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怒意——他的乖宝儿,他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人,竟然被这种杂碎玷污了!
“父皇!”萧尊曜带着人冲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血腥的景象,他赶紧让人把吓傻的荣乐郡主护在身后,“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
萧夙朝这才停手,甩开已经奄奄一息的男人,转身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抱起裹在大衣里的澹台凝霜,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与刚才的暴戾判若两人。
他低头,用额头抵着她滚烫的脸颊,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凝霜,别怕,朕带你回家。”
萧尊曜攥着手机快步冲向监控室,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一脚踹开监控室的门,指着屏幕对值班人员厉声道:“调今晚二楼到一楼走廊的所有监控,还有那个刚被砸的包厢,快!”
值班人员被他这副气势吓得手忙脚乱,赶紧调出录像。萧尊曜的目光死死盯着屏幕,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画面里清晰地记录着那个男人如何将昏迷的澹台凝霜抱进包厢,如何撕扯她的衣服,而就在他转身去解皮带的瞬间,原本昏迷的澹台凝霜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用尽全身力气抄起桌上的烟灰缸,狠狠砸在了男人的后脑勺上!
男人闷哼一声栽倒在地,澹台凝霜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因为药性发作浑身发软,只能蜷缩在床边大口喘气,眼底满是惊恐和倔强。
“呼——”萧尊曜紧绷的肩膀骤然松弛,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他迅速将这段监控拷贝到U盘里,拔下设备时手指都在微微发颤,转身就往包厢跑,脚步快得像一阵风。
推开包厢门时,萧夙朝正抱着裹在大衣里的澹台凝霜,指腹一遍遍摩挲着她汗湿的鬓角,眼底的猩红还未褪去,周身的戾气却比刚才柔和了些许。听到动静,他猛地抬头看来,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父皇!”萧尊曜举起手里的U盘,声音因为急促的呼吸而有些发飘,却带着如释重负的笃定,“您看这个!我妈……她没让那杂碎得逞!”
萧夙朝的瞳孔骤然收缩,一把夺过U盘插进旁边的播放器。当看到屏幕里澹台凝霜拼尽全力反抗的画面时,他紧绷的下颌线猛地一松,喉结滚动了两下,一直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心终于落回原位。刚才那瞬间几乎将他吞噬的毁灭欲褪去大半,只剩下后怕和对怀中女子更深的疼惜。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澹台凝霜,她还在昏沉中蹙着眉,长长的睫毛上沾着未干的泪痕。萧夙朝抬手轻轻抚开她皱起的眉头,声音沙哑得厉害:“这丫头……总是这么犟。”
萧尊曜站在一旁,看着父皇眼底翻涌的情绪,心里也松了口气,嘴上却忍不住嘀咕:“也不看看是谁的媳妇,能是好欺负的?”
荣乐郡主怯生生地走过来,拉了拉萧尊曜的袖子,小声说:“那……那个坏人怎么办?”
荣乐郡主的话音刚落,萧尊曜就接收到萧夙朝投来的眼神——那眼神里藏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带着几分让他回避的意味。少年心里瞬间明了,立刻挺直脊背,对荣乐郡主道:“我去趟萧氏处理点事,荣乐,你跟我一起。”
荣乐郡主虽有些不解,却还是乖巧点头:“好。”她看了眼床上昏迷的澹台凝霜,又看了看脸色沉凝的萧夙朝,悄悄攥紧了萧尊曜的衣角,跟着他快步离开了包厢。
包厢里只剩下两人,萧夙朝低头看着怀中眉头紧蹙的澹台凝霜,从怀里摸出个锦盒,打开后里面躺着一颗莹白的丹药,隐隐泛着清辉。他用指尖捻起丹药,小心翼翼地撬开她的唇,轻声哄道:“乖宝儿乖,吃了这个,药性就散了,就不难受了。”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喉咙滑下,澹台凝霜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呼吸也平稳了些。
萧夙朝抱着她靠在沙发上,指尖轻轻梳理着她凌乱的发丝。他在凡间的这家萧氏集团,说是龙头企业都算谦虚——寻常人家穿的衣料、吃的米粮、住的楼盘、行的代步车,十有八九都印着萧氏的logo,早已渗透进人间烟火的方方面面。这些俗世事务,他向来懒得费心,全由萧尊曜这个太子爷接手打理,连同萧国那些朝堂琐事,也被少年处理得井井有条。
半个时辰后,包厢门被轻轻推开。一群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簇拥着一个中年男人走进来,男人身形微胖,脸上堆着小心翼翼的笑,看到沙发上的萧夙朝时,脚步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敬畏。
萧夙朝缓缓抬眸,那双平日里总带着几分慵懒的眼,此刻像淬了冰的寒星,周身散发出的帝王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包厢,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男人喉头滚动了两下,躬身行礼,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萧总。”
就在这时,澹台凝霜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她还有些昏沉,看到萧夙朝的脸时,下意识地伸手揪住他的手指,像只寻求安慰的小猫似的把玩着。
萧夙朝立刻垂下眼眸,语气里的寒意散去大半,只剩下温柔:“醒了?头还晕不晕?身子还难受吗?”
澹台凝霜摇了摇头,眼神渐渐清明,她抬起头,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突然凑过去在他下巴上亲了口,带着几分邀功的语气:“我没让他得逞哦,我用烟灰缸砸了他的头。”
“嗯,你最聪明了。”萧夙朝的心像是被温水泡过,又软又胀,他捏了捏她的脸颊,抬眼看向那个还僵在原地的男人,声音骤然转冷,一字一顿道,“赵焕,跪吧。”
被点名的赵焕身子猛地一颤,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板,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他知道,那个胆大包天动了萧总心尖上人的蠢货,是他远房的侄子——而此刻,他自己也怕是难逃干系了。
赵焕跪在地上,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听见萧夙朝的问话,喉结剧烈滚动了两下:“回萧总,是……是远房侄子。”
萧夙朝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澹台凝霜的手背,目光落在赵焕发颤的背影上,语气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压迫感:“是远房侄子,还是藏在暗处的情儿?”
这话像一道惊雷劈在赵焕头顶,他猛地抬起头,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半晌才挤出一句:“是……是远房侄子,也是……也是情人。”
“哦?”萧夙朝挑了挑眉,没再追问。
一旁的澹台凝霜却悄悄睁大了眼睛,手指在萧夙朝掌心画着圈,心里早已掀起惊涛骇浪——哇哦,这是什么禁忌之恋?远房侄子加情人,还是两个男的,简直是她最爱的骨科剧本!这剧情比话本里写的还带劲,磕起来更上头了!
她正低着头脑补出一场爱恨纠缠的大戏,头顶突然传来萧夙朝低沉的声音:“乖宝儿?霜儿?”
澹台凝霜一个激灵回神,茫然地抬头看他:“嗯???”
萧夙朝垂眸睨着她,眼底闪过一丝促狭,随即换上副凶巴巴的模样,捏了捏她的脸颊威胁道:“再敢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朕就把你眼睛戳瞎。”
澹台凝霜一点不怕,反而往他怀里蹭了蹭,笑眯眯地撇嘴:“你舍不得。”
萧夙朝低笑一声,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那朕就把你做晕,让你没力气再想别的。”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带着他身上清冽的龙涎香,澹台凝霜的脸颊瞬间红透,伸手在他腰上拧了一把,嗔道:“不要脸!”
萧夙朝捉住她作乱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抬眼时,眼底的温柔已尽数褪去,只剩下对赵焕的漠然:“看来你们叔侄俩,是想一起尝尝萧氏的规矩。”
赵焕瘫在地上,早已没了刚才进门时的半分体面,连求饶的声音都带着哭腔:“萧总饶命!是我们有眼无珠,求您看在……”
“看在什么?”萧夙朝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看在你们敢动朕的人,还敢在朕的地盘上做这等龌龊事的份上?”
他抱着澹台凝霜站起身,理了理披在她身上的大衣,语气平淡却带着千钧之力:“赵焕,从今天起,这世上再没有你和你那好侄子的容身之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