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白听到这话怔住,周身冰蓝光芒如潮水般褪去,于是缓缓转头,望向州牧府方向,那里最后一缕火光,正悄然熄灭。
“……原来,他早已认输。”甘白喃喃,忽然大笑,笑得比哭还难看,“只有我这个愚忠,还在自作多情。”
赵云缓缓收枪,单膝跪地,以枪身为杖,向甘白伸出另一只手。
“走吧。”他低声道,“以旧友之名,而非败将。”
甘白凝视那只手,良久,终于抬手——却不是握住,而是将饮雪剑从墙中拔出,反手一掷!
剑如流星,直插交州残破的城门匾额,“铮”地一声,剑尾犹自震颤。
“剑在,城在。”甘白轻声道,“剑断,城亡。今日之后……饮雪剑将不再出鞘。”
于是他转身,背对赵云,背对满城烽火,一步步走向夜色深处,背影单薄得像一片雪,却再未回头。
赵云没有追,望着那道背影,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两人并肩立于长坂坡的月光下,甘白曾笑着说:
“子龙,若有一日我们不得不为敌——”
“那便愿你枪下留情。”
“愿你剑下……也留情。”
如今,枪与剑皆留情,却终是各天涯。
……
次日,交州城头升起“刘”字大旗。
赵云立于旗下,手中托着那枚焦铜印,面前是黑压压的百姓与降兵。
高声宣布:
“自今日起,交州免赋三年,官吏由本地贤达暂领,待刘皇叔遣刺史到任。凡士氏旧部,愿留者编为民,愿去者发给盘缠,绝不加害。”
人群静默片刻,爆发出哭喊与欢呼交织的声浪。
而甘白,再未出现,
有人说,他去了南海,做了渔翁;有人说,他北上益州,投了蛮部;还有人说,那夜他并未走出城门,而是化作交州最后一场雪,落在旧主自焚的废墟上,再也不肯化。
但却只有赵云知道——
然而,因为交州被刘备占据,我、璐璐、夏夏、琳琅、莲花翻山越岭来到了云南,望图东山再起,而彭大波和破天想着要自己走出一条路
云南。哀牢山。
雾比交州更冷,像无数细小的冰针往骨缝里钻。
山腰处,一座废弃的茶马驿站被临时改成了“小朝廷”。
门口没有旌旗,只有一块青石板,上面用剑刻着五个字——
“暂借天下雪”。
赵云若在场,一眼就能认出那是甘白的笔迹:
清瘦、锋利,像冰刃划在月光上。
堂内,火塘烧得噼啪作响,却驱不散众人身上的潮气,
璐璐大姐把最后一卷交州密图铺在案上,指尖仍带着焦痕——那是州牧府大火里抢出来的,
夏夏用匕首压住了地图一角,声音哑得像被火烤过:
“益州刘璋暗弱,汉中张鲁新败,南中雍闿、高定各自为政。
刘备北抗曹操,东防孙权,交州新附,粮道未稳——
此乃我们最后的缝隙。”
于是,我突然站出来对着大家说到:“确实!如今彭大波、破天自交州分离已经下落不明,而甘白和赵云在交州单挑后也失去了踪迹”
“如今想东山再起,只有靠我们自个姐妹们”我说完低着头,仿佛等着一向聪明的璐璐大姐回应
璐璐没急着开口,只伸手把火塘里将熄的柴翻了个面,让火苗“啪”地窜上来,映得她半边脸像烧红的铁。
她盯着那卷焦痕累累的地图,指尖沿着一条用朱砂描出的虚线
从哀牢山南下,过无量山、出车里、直插滇池
良久,才用炭条在“滇池”二字上画了个血红的叉,
“东山再起?”声音不高
“我们早没山了,只剩这座雾坟,现在最多是立于不败之地,不可能在辉煌了”
说着抬眼扫过我们,眼白里全是血丝,“但要再起,就得先给自己造座新山。”
夏夏把匕首“笃”地钉进木板,挑眉:“大姐,你说人话。我听不懂”
璐璐用炭条在地图另一侧圈出三个黑点
永昌郡、越巂郡、牂柯郡。
南中三郡,雍闿、高定、朱褒各占其一,三人表面同盟,实则互防,
而刘备新设庲降都督,派邓方驻南昌,粮道只通到味县,
只要我们抢在邓方站稳脚跟之前,把雍闿的粮库烧了,再把高定的兵符偷了,嫁祸给朱褒
三郡一乱,滇池必空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我身上:“莲花,你轻功最好,火折子带得最多,烧粮你去。”
又转向琳琅:“你水袖藏针,能模仿笔迹,高定的兵符由你拓。”
最后看夏夏:“你嘴毒,扮作朱褒信使,在越巂和牂柯交界处留一封密信,让雍闿亲眼看见。”
我喉咙发紧:“那我们拿什么起事?就我们四个,即便三郡打起来,也轮不到我们坐庄。”
璐璐忽然笑了,迅速抬手,从火塘里抽出一块烧得通红的炭,按在地图正中央
这里,泸水南岸,银坑山,山腹是废弃的彝人老矿,洞洞相连,可藏三千人,更妙的是,山背面就是滇铜北运的旧马道。
只要我们掐住这条线,就等于掐住刘备的铜粮,
他若派兵来剿,我们就钻进山洞,
他若放手,我们就用铜换粮、换马、换刀,等够了直接占据云南郡东山再起
说完又抬头,火光在她瞳仁里跳动“先让他们三家互咬,我们躲在暗处捡残兵、收溃粮;
等他们咬得只剩一口气,我们就以为士氏复仇的旗,把交州流亡旧部聚到银坑山。”
在一旁的璐璐,听着狠狠地夸奖琳琅,真的是聪慧的小妹
“只可惜彭大波和破天不再想和我们合作了,现在不知道他们投到何处了,还有白袍弟弟也不知道在哪儿”璐璐说着眼眶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