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用你的盘古斧劈开一条路!靠近他!”莲花下令。
“早等着呢!”夏夏狂笑一声,盘古斧爆发出惊人的气势,不是劈水,而是朝着前方密密麻麻的冤魂群猛地一劈!一股无形的气浪分开鬼魂,短暂地清出了一条通道!
“璐璐鼓声别停!蝉蝉护好我们的红豆苗!”莲花拉着我,紧跟在夏夏身后。我们的破船顺着那条短暂的通路,艰难地朝着孟获冲去。
孟获见我们冲来,脸上露出狰狞之色,猛地将白骨号角对准我们,号角口在幽光凝聚,显然在酝酿更强的一击!
就在这时,孟蝶手腕一抖,腕上的白蛇如同白色闪电般激射而出,却不是射向孟获,而是射向了他脚下那头鬼火巨象的眼窝!
那巨象正被童心鼓声扰得烦躁不安,突然被袭击,吃痛之下猛地扬起前蹄,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鸣!站在象背上的孟获猝不及防,身子一歪,那凝聚的幽光顿时被打断!
“就趁现在!”莲花大喝。
我福至心灵,想都没想,抱着搪瓷缸就对璐璐喊:“接住!”
璐璐双手虚引,那点跳动挣扎的金光终于彻底脱离了红豆苗根,融入了童心鼓虚影之中。
“咚——!!!!!”
一声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远古洪荒、又清澈如同婴孩初啼的鼓声,猛地炸开!
声音过处,漆黑的河水仿佛被投入了光明的巨石,荡起一圈圈透明的涟漪!
然而那些冤魂被这涟漪扫过,动作彻底僵住,开始缓缓消散,脸上最后残留的,竟是一丝解脱的神情。
孟获手中的白骨号角,“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清晰的缝隙!本人更是如遭雷击,猛地喷出一口黑色的气息,脚下的鬼火巨象发出一声哀鸣,庞大的虚影开始变得模糊不定。
他死死地盯着我们,尤其是盯着我怀里已经彻底变得焦黑、再无半点生机的红豆苗根,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滔天的怨恨。
“你们……毁我心血……坏我大计……”他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毒怨,“这笔账……没完……”
说完,连同那头即将消散的巨象,猛地向下一沉,融入了漆黑河水深处,再也消失不见了。
随着他的消失,河面上弥漫的阴寒气息开始快速消退,只有漂浮的残破藤甲和少数尚未完全消散的冤魂,证明着刚才的惊险。
我们的船,终于彻底安静下来,随着平缓的河水轻轻摇晃。
我瘫坐在甲板上,看着搪瓷缸里那几棵已经彻底碳化、轻轻一碰就变成粉末的红豆苗根,心里空落落的。
“本金……这下是真的一点不剩了。”我带着哭腔说。
夏夏一屁股坐我旁边,抹了把脸上的水(不知道是河水还是汗):“嗨,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命保住就不错了!”
璐璐收回黯淡的铜鼓虚影,脸色苍白,但眼神明亮:“那点童心,是它们最后的力量了……值了。”
莲花走到船边,看着恢复平静但依旧荒芜的河岸,叹了口气:“孟获跑了,但现在这梁子真结大了。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孟蝶没说话,只是默默收回白蛇,警惕地注视着下游方向,
我心中也知道,这南中的烂账,还没完。但看着身边这几个累得东倒西歪却还活着的姐妹们,我吸了吸鼻子,把空缸抱紧了些。
好歹,咱们这把没赔掉性命。至于本金……以后再攒吧!
我抱着彻底空了的搪瓷缸,手指头抹过缸底那层焦黑的粉末,心里跟这河岸一样荒凉。
夏夏说得对,命是保住了,可这点看家的本钱赔得干干净净,下一步可咋整?
“咳……水……”璐璐哑着嗓子喊了一声,脸色白得吓人,刚才那下子几乎把她掏空了。
我赶紧把水囊递过去,里头就剩个底儿。
莲花蹲在船头,盯着逐渐变清但依旧死气沉沉的河水,眉头拧成了疙瘩:“孟获吃了这么大亏,绝不会轻易罢休。他这次是轻敌,下次……”
她话没说完,孟蝶突然“嘘”了一声,手腕上的白蛇再次昂起头,朝着下游方向吐着信子。我们几个立刻噤声,支棱起耳朵。
除了水流声,隐隐约约的,好像真有别的声音。
不是冤魂哭嚎,也不是号角,倒像是……木头桨板划水的声音?还有断断续续、调子古怪的山歌,听着醉醺醺的。
“这鬼地方难道还有别人?”夏夏抓起斧头,勉强站起来,踮脚往远处看。
只见下游拐弯处,慢悠悠荡出来一条……怎么说呢,一条花里胡哨的破船。
船身歪歪扭扭,像是几块破木板随便钉的,挂着的帆布补丁摞补丁,颜色褪得都看不出原样。
船头上坐着个干瘦老头,穿着件油腻腻的宽大袍子,正抱着个酒葫芦,一边划水一边哼唧,摇头晃脑。
他看见我们这条冒烟的破船和船上狼狈的我们,一点不惊讶,反而眯缝着眼,举起酒葫芦晃了晃,扯着嗓子喊:“喂——前面的朋友!遭难啦?要不要搭个便船?老夫这儿有酒,压压惊!”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这种荒郊野岭,刚经过大战,突然冒出个邀酒的老头?怎么看怎么诡异。
莲花压低声音:“小心有诈。南中地界,古怪的人太多。”
那老头见我们没反应,把船划近了些,这下看得更清楚了,脸上皱纹深得能夹死蚊子,但一双眼睛却亮得反常,滴溜溜在我们身上转,尤其在莲花和孟蝶身上停留得久了点。
“啧啧啧,”他咂咂嘴,灌了口酒,“看你们这船破的,还沾着阴魂水的味儿……碰上孟获那老小子了吧?能从他手底下全须全尾地出来,几位本事不小啊!”
他这话一说,我们心里更警惕了。他知道孟获,还知道阴魂水?
“你是什么人?”夏夏把斧头横在身前,没好气地问。
老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老夫嘛,就是个跑船的,南来北往,替人送点小东西,混口饭吃。名字早忘了,道上的人给面子,叫一声‘老船头’。”
他目光扫过我们空荡荡的船,最后落在我抱着的空搪瓷缸上,眼神闪了闪:“几位这是……折了本钱?”
莲花不动声色地往前站了半步,挡住我:“老先生有话直说。”
老船头又灌了口酒,用袖子抹抹嘴:“直说?好!老夫看几位是能做大事的人,眼下嘛,碰巧知道个能‘回本’的路子,就是有点风险,不知道几位敢不敢接?”
他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往下三十里,秃龙洞旁边,有个被遗弃的‘蛊市’,听说过没?那是以前各寨子交换蛊虫、秘药的黑市,后来因为斗得太凶,荒废了。可里头,据说还埋着不少好东西,有些甚至是当年诸葛丞相南征时,某些寨子想进献又没敢拿出来的宝贝……”
他搓了搓手指,做了个“钱”的手势:“随便捞着点,就够几位翻本了,说不定还能大赚一笔。怎么样?老夫的船虽然破,认路。送几位一程,只收一点点引路钱,如何?”
秃龙洞?蛊市?诸葛丞相的宝贝?这话听着像天上掉馅饼,可结合这老头的出现时机,怎么想都觉得是个坑。
夏夏哼了一声:“老头,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有这好事你自己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