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楼，浮立于苍穹之外，东域之巅。
当然，对周清风来说，这地方已经很熟悉了，所以他也就直奔主题，草草扫了一眼辽阔的东域之后下，便直接杀入到了方有为的所在之地。
此刻，天机楼第九层，悬空台座，五百盏命灯已尽数熄灭，只余一座方鼎微燃金光。
而方有为则是负手而立，似乎是早有预料周清风会来，抬着一双有些空洞的眸子望着远方缓步而来的白衣剑修。
“你的状态很不对劲！”
周清风眸子一凝，沉声道。
平日里的方有为总是疯疯癫癫的，人傻心眼坏，可以说是纯笨。
但今天的方有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萧仲折磨多了，总之看上去颇为的怪异。
“有什么不对劲的呢，周哥？”
方有为露齿一笑，他缓缓起身，他的身材太瘦弱了，甚至可以说有些弱不禁风，但却和以往的猥琐气息截然不同，身上的灵力气息也是流露出来....
“九境......”
周清风身着青衣，步履无声。气息如空山幽水，内敛不出，但那锋芒已无法真正遮掩，仿佛天地法则都在他脚步之间轻颤。
“你很奇怪！”
在他身后，萧仲喘着粗气追了上来，指着方有为怒骂道：
“天哪……你这家伙，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不仅连主人也不叫了，还把我一脚踹飞，谁给你的胆子？？？”
方有为轻轻抬手，止住了萧仲的嘀咕。
“没什么好奇怪的，或许之前的诸多行径让你们有些误解，甚至也让我自己对自己有些误解。”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变的不要像我，或许，这就是投机取巧的代价！”
方有为叹了口气，眸子中闪过异样的神光：
“昏沉二十载，一日魂醒，一日念终。”
“我现在想清楚了，也把一切记起来了，我之所以会回到第十纪元，是在未来有人亲口嘱托我，要将生死丹交到你的手里！”
“而那个未来将一切告诉我的人，便是未来的你，如果我没猜错，你已经暗合天道，掌控此世了吧？”
周清风无声的点了点头。
“未来怎么样？”
方有为摇摇头：
“很多事情我记不清了，但至少在我们那个纪元，人族和魔族依然在斗，这场大战没有结束！”
“也许，这便是为什么我会回来找你！”
“只有你，才能将这一切终结！”
他将一道玉瓶轻轻推至石桌之上，那玉瓶古朴无光，内中却有细碎光粒流转，如星沉夜海。
“这是你要的，生死丹。
“服之者，可逆转自身因果之河，于命途某一节点做出‘再抉择’。”
“但你要知道——”
方有为看向他，目光凝重如刀：
“这丹不可控。”
“你虽为九境，但生死丹回溯的是整个此世，和轮回不同，你在回溯时是真的你。”
“这也就意味着，到时候你可能会失去自己的修为，整个人不可抗的沉沦其中。”
“到时候死了可就是真死了，再无挽回的可能。”
“这丹……只能使用一次。”
“服下后，你能否回来，能否依旧是现在的你，没人知道。”
“说不定，你会像我一样性情大变，疯癫很多年！”
萧仲也是想到了其中的风险，变得有些犹豫起来：
“周清风，你其实可以再考虑考虑，现在你成了九境，天下至尊之路都在你脚下，合百道之事，未尝不可以在此世中进行，没必要冒这个险！”
“你已经比那群老怪物都强了！或许，现在我们最该做的是稳住前线，等我们各宗联手，才是正事！”
周清风缓缓坐下，目光落在那枚生死丹上，却如在看一粒微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