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十分钟左右,他从客厅拖着一个行李箱过来了,并且打开大灯开始收拾行李。
“怎么了?”江一诺看着他在忙碌,立即坐起身来,“我们明天不去玩了吗?”
“刚订了票,明天回家。”男人闻言回头瞥她一眼,“烧成这样,还想去哪玩?”
“没事,就是牙齿痛,可能发炎了,多喝点水过两天就好啦。”江一诺捂住半边脸,以跪姿坐在床上。
陈寅洲把手中的裙子叠好放进箱子里后,起身来到她身边,把从腰上滑下来的被子重新给她盖好。
“还想玩?”
“不玩了吗?”她疑惑道。
“你智齿发炎了,一时半会好不了,怀孕也吃不成药,难道就这样受着?”
“那也不是不行,我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嘛,后面估计没什么机会了....”她说着把头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用小心翼翼的语气问,“不可以吗?”
“先回家。”陈寅洲原本有点心软,但感受到颈部传来的灼热温度,还是硬着语气不松口,“你现在都痛到睡不着。”
江一诺拉住他的手,把玩着他无名指上的婚戒,不讲话了。
“躺会,我收拾完东西去给你煮点东西喝。”他扶着人躺了回去。
牙疼起来是很难熬的,它不像外伤的疼痛,也不像肌肉拉伤,有一种可以抚摸到的安心感。
那股闷炖的痛会一直存在,摸不到,也一时半会无法疏解,只能活生生受着。
但她心里清楚,这才哪里到哪里,生孩子的话,她应该难受多了吧。
迷迷糊糊躺着,她的牙齿还在隐隐作痛,想着和孙越汇报近期在欧洲玩的情况,汇报到一半,陈寅洲收完东西后又进来了。
他按照医嘱给江一诺弄了些吃的垫胃,又喂了江一诺一颗药片,然后看着她睡下了。
药是当时随手准备的,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真的用上了。
江一诺睡着后不久,手机就响了,是孙越打来的。
陈寅洲怕震动的声音吵到她,于是帮她把电话拿了过来准备关机,却不小心按了接听。
孙越一打电话就开始噼里啪啦地她的外派于近期结束,就要回来了,说她要检查检查江一诺现在圆了没有,陈寅洲有没有养好她。
已经拿着电话去客厅的陈寅洲听到这里突然出声:“放心。”
对面传来沉稳陌生的男音后,孙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以为打错了,直到男声又说了一句:“你好,我是陈寅洲。”
她才叫了一声:“哦哦哦是你。”
“.....”
对面半天没有动静,于是孙越主动开口问:“江一诺人呢?”
“睡了。”
“哦哦哦哦。”E人面对不熟悉的I人的时候,也有偶尔尴尬的时候。
对面似乎觉得先挂电话不礼貌,于是一直没动静。
孙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准备挂掉电话之前,突然想起来一些事情。
于是没人说话的这个僵局很快被她打破。
她觉得,应该趁着江一诺睡觉的时候说点什么。
“你们最近要回来吗?我想看看她。”
“嗯,明天就回。”陈寅洲答。
“明天就回?她好像很期待这次旅行啊。”孙越不解。
“她今天牙疼,我带她回去看医生。”
“怎么会莫名其妙牙疼?”孙越思索片刻,“是不是发炎了?”
“有点发烧,初步判断是智齿发炎,明天带她去看。”那边语气淡淡,“放心,我替你看着的。”
孙越本来还想说什么,一听智齿发炎,不讲话了。
二十多岁的人基本都被智齿折磨过,这玩意痛起来要人命,普通人若是疼得狠了上消炎药不管用都得硬忍着,要是孕妇不知道还得多难受。
孙越这才道:“好吧,先回来吧。她最近不是不太开心吗,我还以为她要在欧洲好好散心再回来呢。”
“不开心?”
“啊?你不知道啊?刚到西班牙那几天她天天失眠呢,你竟然不知道?”孙越火气有点上来了,但怕对方挂电话,还是微微压着火的。
“我能知道是为什么吗。”对方沉默了片刻后才道。
陈寅洲既然这么问了,以孙越的性格,就觉得这些事情不说白不说了,当下就开始连珠带炮:“当然是因为你的女性朋友啊?谁家好人喝醉了去找男发小?嗯?谁家好人把表落在女发小哪里?谁和谁成天就知道说洋文聊红酒?你不知道她本来就很敏感吗?”
“我知道你和你那些朋友很熟悉,没有人会歧视她,但是你稍微在乎她自卑的情绪ok?你是少爷,天生优越,但是我们和你们不一样,从来都不一样。”
孙越一口气输出完之后喘了一大口气:“我不知道你到底是真的喜欢她还是因为只是忘不掉你的白月光,但你现在娶了她,起码认真对待她好吗?这些事情她从不和我说,但是我会感知到她的情绪变化,会侧面问她最近在做什么,遇见了哪些人。”
“你如果肯稍微往这方面留心,你就会知道她经常会多想的。她情绪再稳定但她也是江一诺,她会为陈寅洲而感到受伤,明白吗?”
她说完后,原本以为对面的男人会狡辩几句,却发现他静静地听着,一句都没有插嘴、没有反驳。
仿佛对面人说的一切都对,丝毫没有误解他。
孙越说罢后又后悔,觉得自己这样劈头盖脸去骂闺蜜老公有点莫名其妙,又补了几句:“不是故意针对你,是不想她不开心。如果你和我出发点一致,我觉得这些问题,你应该自己解决掉。”
挂掉电话后,陈寅洲的背影在客厅的窗边久久伫立。
冷风扑在他脸上,他也尚未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