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关于这份法案,我们大家还有许多讨论的余地。”夏尔连忙出来打圆场,而一旁的昂吉安神父立即跟着点头。
“如果您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帮教会的忙,那么您会发现上帝对他的信徒是很慷慨的。”眼见场面闹的有些僵,大主教立即改弦更张,改威逼为利诱了。
“您是想要贿赂法兰西共和国的官员?”吕西安冷了脸,眉毛向上挑起。
“啊,当然不是了。”大主教连忙摆手,“我只是听说您在布卢瓦有一处美丽的葡萄园,当地教会想要买下来做修道院——他们愿意出五百万法郎。”
这些穿法衣的强盗可真是阔气,“既然您说的是房地产生意,那就另当别论了。”吕西安满意地看着大主教脸上的喜色扩散开来,方才说了一声“但是”,“——但是我相信您应当不会产生误解,认为我们之间的正当商业往来会影响我对于这项法案的态度吧?”
大主教脸上的笑一下子就僵住了,脸色难看的像吃了个苍蝇,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喝水似的灌下去一大口,“五百万已经不少了。”
“的确不少,”吕西安点点头,“但比起钱,我现在更需要的是政绩,因此无论如何我都要在三个月以内通过一份法案。”
大主教没用几秒钟就理解了吕西安的弦外之音,“您是说您一定要通过一份法案,但是法案的内容……”
“内容可以商榷。”
大主教看起来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政治斗争有时候就像是两个人从不同方向挤进了一条一人宽的巷子,只要有妥协的空间,那么大家挤一挤就都能够从巷子里过去。
“教会学校已经不剩下几所了。”大主教有些刻意地唉声叹气,“这些教会学校一分政府的补贴都不拿,我不觉得它们会碍到谁的事。”
“费里先生还是觉得去教会学校的学生太多了。”
“那么把教会学校的数目削减一半?或者三分之二?总得给神学院留下些生源吧?”
“削减三分之二,”吕西安点点头,“我会和费里谈一谈的。”
“还有那一条:不允许教会人员参与教育活动,这有些过分了吧?如果按照这样做,法兰西所有的神学院都办不下去了。如果所有的法兰西神父日后都要去罗马受教育,那么这对政府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吧?”
“的确不是一件好事,我觉得费里也不会希望罗马教廷对法兰西教会的影响力进一步增强的。”吕西安同意了大主教的意见,“那么除了神学院以外,所有公立和私立大学都不得招收教会人士担任教师,目前任职的也要在三年内解聘。”
大主教不情愿地点点头,“那好吧,但关于修道会的那一条——所有宗教社团必须经过议会批准方可存在——我不觉得像费里先生那样的人在批准某个修道会能够继续活动的时候能够表现的通情达理!他一定会横加阻挠,把所有的修道会都解散了他才能满足!”
“那就改成‘国民议会有权解散特定的宗教团体’吧,”吕西安说,“但你们也要做出让步:日后天主教会不再会得到政府的资助,也没有什么特殊地位。”
“天主教数千年来都是法兰西的国教!”大主教抗议道,“宗教是法兰西历史和文化的一部分。”
“我并没有否认这一点,因此以后政府的官方说法将是‘天主教是在法兰西的历史上扮演了重要角色的宗教’。”
大主教勉强地点了点头,“还有那一条不允许教会资助选举的条款呢?”
“难道这一条通过之后,你们就不插手政治了吗?”吕西安翻了个白眼,“再说,这一条只是禁止你们给选举捐款,并没有禁止你们和政治家们进行正常的商业往来呀。我相信如果价格合理的话,他们也有房子和土地要出售的——话说回来,我觉得我的那些葡萄园值得一个更高的价格,比方说吧,六百万?”
“您可真有商业头脑。”大主教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吕西安,“好吧,我相信当地的教会能够给您开出一个合理的价格的。”
“真的吗?那可就太好了。”吕西安拿起酒杯,朝着主教举了举,“那么如果是一份这样的法案的话,您和教会就不会反对了,是不是?”
主教有些勉强地举起杯子,“不会公开反对。”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如同患上了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