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敢下定论。于是她稳着步子走回去,把夏知叫了过来。夏知很快给了肯定答复。
“是的。”
夏知跪在她跟前,听候差遣。这个女人看起来变得疯狂一些了,他有不好的预感。
“我要寒无见的衣服。”她把唇凑到他的耳根,“我知道那个叫如梦的宫女在负责照料他,如果你不想她出事,就去让她把衣服拿过来。”
夏知后知后觉擡头:“您想——”
“对,”她张着嫣红的唇,面无表情,“把寒无见的衣服同染时疫的衣服放在一起,再给他拿回去——不要这样看着我,想保你自己的狗命就按我说的做。”
既然所有人都在堕落,他凭什么明哲保身?
夏知匆匆道了一声“是”。
寒无见身体本已经大好,天气暖和起来,他偶尔会出去走走,遇到不远处巡逻的侍卫赶他就回来,有时候撞见顾影也走。侍卫受过上面吩咐,不许受寒无见贿赂替他回话,所以几乎没人和他说话,他心里想见谢兰因也是枉然,但他心中始终没放弃希望,觉得兰因只是还在闹脾气生他气而已。
直到他碰巧遇到王熙宣,王熙宣靠着他父亲和表兄弟混到了一个干吃饭的位置,三番两次借着公务之便撩宫里养的歌姬,刚好碰见寒无见,心情好就和他寒暄了两句。
在问过了父母之后,王熙宣一不小心说漏嘴:“陛下这些日子都在准备御驾亲征的事宜,恐怕不会再来这边了。”
“你说什么,御驾亲征?”寒无见不可置信,“现在是什么时候,南部还有叛乱,他去御驾亲征,谁来监国?”
“不知道啊,”他抓抓后脑,他不太会看政治形势,陛下和父亲叫他干什么他就干,寒无见虽然已经落魄成这个样子了,但在他眼里还有点长辈的压迫感,他一没管住嘴就都说了,“好像是什么太监,我爹说的。陛下打定主意了,谁也劝不动。你也知道现在是特殊时期,还有时疫,外面那些蛮子虎视眈眈的……”
“他这是在干什么?太监监国,皇帝去打仗,南周有多难打他是一点也不知道?那些文臣武将都是干什么吃的,没有人劝他,让他年纪轻轻地一个人胡闹,你们是不是都想让他去送死?”
“怎么可能,这个,这完全是陛下一意孤行。他现在谁也不见了,您就省省心吧,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你已经不在军队里了,享享清福不好吗?”
寒无见一把攥住他官服领子:“他在哪里,带我去见他,就说我有话要求见他说。”
“啊这个,这怎么行,他现在除了贵妃谁也不见,他心里已经全是贵妃了,还不顾军士阻挠要带她一起呢。”
“他还违背军心要带柳楚楚一起?”寒无见越发确信谢兰因是被蒙蔽双眼了,满朝文武甚至没有一个让他信得过的人,他甚至要给太监弄权,寒无见觉得心酸。
“别说了,我不是在求你,再不带我去我就揭发你当年受贿的事,别以为我现在什么都做不到。”
王熙宣只好举手投降。
天色昏暗,乌云集聚。
谢兰因在柳楚楚面前试探新造的兵刃锋利度,问她看法。
柳楚楚笑得怪怪的:“臣妾妇道人家,不曾亲手试过,怎好作评论呢?”
“哦,看来爱妃想亲身为我试验呢。”谢兰因尤其讨厌她的笑容,为此他也热烈笑了,大手揽过她的腰肢按进自己怀里,斜刺里看着王熙宣带寒无见过来。
王熙宣就是个废物东西。谢兰因想。
寒无见看着眼前这一幕,脸色煞白,尽管他明白谢兰因八成是在他面前故意做戏,要他故意伤心难堪。那么谢兰因确实是做到了。
柳楚楚也看见寒无见了,她特别欣赏寒无见痛苦的表情,于是也暧昧地抚摸谢兰因俊朗的面庞,纤纤玉指在他弧度正好的薄唇上流连。
谢兰因含了一下她的手指,熟练从容吻她的指节,低声和她说着悄悄话,一副白日宣淫的模样,除了他们两人别人都只会以为是情话。
“军队里不少人要爱妃去死呢。”他抚摸她的头发,故意装看不见寒无见,“你说我怎么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