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却听见管家继续说:“按着规矩,大概过几天还会有教养嬷嬷来,会教导姑娘一些礼仪相关。不过,我在姑娘身边做事儿这么些日子,总觉得教养嬷嬷只需稍微提点一下,大方向是不用说的。姑娘你平日里都懂得。”
说到这儿,倒是提醒了项晚晚,她一边向着东次间走去,打算开始继续绣战旗,一边问:“管家叔叔,相处这么些天,我还没问过你的名字呢!总这么管家叔叔地喊着,也是生疏。”
其实,这管家这会儿并不想说出自己的名字,毕竟,自己是皇上身边的人,皇上的身份这会儿还没对她说,自己倒先搬出了自己的名字,那万一被认出了就不大好了。
但他琢磨着,这姑娘是卫国的帝姬殿下,对大邺宫廷里有一些什么人,她应该是不大了解的。
于是,他便战战兢兢地,险而又险地说了:“哦,我姓宁,单名一个平字。姑娘若是觉得拗口,便可喊我宁管家就是了。不过,等姑娘大婚之后,我也是要改口的了。”
项晚晚在口中轻声地念了一声:“宁平。”
“奴才在。”管家宁平顺口回答了一声,他还差点儿俯身行礼跪拜了下去。得亏他反应得及时。
项晚晚笑了:“管家叔叔真会说笑,怎么自称是‘奴才’了?不过,你的名字并不拗口呀!嗯……就是有点儿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她这么一说,吓得宁平一身冷汗,他看着项晚晚冥思苦想的模样,心头的恐慌更是浓烈了几分。他生怕在皇上回来之前,就已经被项晚晚知晓了身份,那就不好收场了。
毕竟,知晓身份这种更增添情意的事儿,得让皇上自个儿去做。自己这个老太监,在中间掺和个什么劲儿呢?
想到这儿,宁平身上的冷汗又出了一波。
恰逢此时,项晚晚尚未想到“宁平”这名字到底是在哪儿听说过时,府门却被人敲响了。
宁平应声去开门,谁曾想,是个侍卫。
那人站在府门那儿,对宁平说了几句,又递给宁平一大包东西后,便离开了。
这会儿,宁平竟然一脸喜色地急奔而来:“姑娘,是爷捎来的家书!”
项晚晚一听,立即激动了起来。
易长行领兵出城已经两个月了,由于城门紧闭,外头到底有些什么消息,城内都是全然不知。这会儿得知有他的家书,不由得让她喜从中来。
宁平递给她一个非常大的布包,口中还不住地说:“刚才那个小兵说,城外一切都安好,爷让姑娘在家安心,不必烦忧来着。”
项晚晚开心极了,她一边口中说着“那就好,那就好”,一边拆开布包。谁曾想,里面竟然放着二十几封信笺。
每一封都是易长行亲笔所写,封封都写了当下他思念她的时间。
整整两个月的时间,虽然他没有提及城外战局的紧张和变化,但从他的字里行间能看出他的难。
“……婉婉,当北燕人的几十万兵马压境之时,我的脑海里想的都是你。你在卫国所面临的恐慌,你从卫国走到大邺之间的艰难,和你这么些日日夜夜的孤单……”
“……婉婉,北燕人都是一些没有什么章法的蛮夫,他们没有阵法,不讲究君子之道,他们只会拿着锋利的刀剑,和庞大的人数来压阵。看着他们这样,若是当初没有那些个有心之人的背后谋划,是断然不会灭了卫国的。这仇,我一定会为你报回来……”
“……婉婉,我写了许多家书给你,可这会儿城门紧闭,我知道并不能送进城去。本以为春节期间可以回城一趟,但为了百姓的安危,我断然不能有半点儿松懈。婉婉,这是我们在一起后的第一个春节,只可惜,我不能与你共度。但这一战之后,往后一生的所有春节,我都将与你形影不离,不离不弃……”
项晚晚一封封地看完了所有信笺,此时也是金轮西沉,夜幕将至。
她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心坎儿间是无比的踏实。奈何易长行在家书里说了,不便通信,就不必回家书了。她这会儿也只能将这些有点儿折痕的信笺一点点地抚平,摆放在床榻的枕头底下。
这二十来封家书,将是她接下来这段时日,聊以慰藉的心灵汤药了。
管家宁平这会儿前来通报:“姑娘,晚膳做好了。”
许是易长行的这些家书,给她吃了定心丸,这会儿,项晚晚只觉得胃口大开,平日里本就吃得不少的她,这会儿竟然将整桌子饭菜全部扫荡光。
却让宁平有些心惊的是,不仅这一晚项晚晚胃口大开,接下来的每一天,她的胃口似乎都出奇地好。
在深宫中做事多年的他,有着第一时间的警觉,可他一个宫里做太监,宫外做管家的,断然不好对一个尚未成亲的女子多说什么。
于是,他旁敲侧击地说:“姑娘,爷出城前交代过我,要照顾好你的饮食起居,换季之时,也要多注意别让你受着风寒。这不,快出正月了,要不我请个大夫上门,给你诊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