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值班表,”张超继续说,“就是系统的接入端口。签名者,其执念会被系统扫描、捕获,甚至……被复制、封装,成为‘凶宅盲盒’里的‘惊喜’。林夜的签名一直是空白,因为他的意识体拒绝被完全收编,成了系统里的游荡幽灵,不断试图警告后来者。而你,周绾,你的名字正在被写上,是因为系统检测到了你的特殊性——你是周晴的克隆体,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系统稳定性的最大威胁。”
就在这时,会议室角落的一个老旧显示屏突然亮起,雪花闪烁后,出现了医院内部的监控画面。画面中,空无一人的护士站,那本值班表正自动翻页,一只半透明、苍白的手,正握着笔,缓缓地、坚定地,在“林夜”的空白处,写下了一个名字——周绾。
几乎是同时,周绾锁骨下的芯片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要撕裂她的血肉。桌上的量子钢笔爆发出刺目的蓝光,液态的脑脊液从笔尖涌出,迅速在桌面上蔓延、凝结,形成一个清晰的图案——一朵缠绕着荆棘的量子玫瑰,而玫瑰的花心,正是周绾锁骨下那个条形码的形状!
“看来,系统等不及要回收你了。”张超冷冷地说,他站起身,白大褂下,隐约可见胸腔位置有规律的、非人的机械震动声传来。
陈默一个箭步冲到周绾身前,拔出了配枪,对准张超:“张教授!这一切该结束了!那些死者,那些盲盒……”
“陈队长,”张超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你以为你的记忆就是真实的吗?你追查周晴的‘意外’这么多年,就没发现你的调查总是陷入死胡同?因为你的记忆,关于周晴坠楼那晚的关键部分,已经被我‘修正’过了。你当时就在现场,陈默,你目睹了一切,甚至……可能还扮演了某个角色。”
陈默如遭雷击,持枪的手微微颤抖,一段被尘封的、充满血腥和尖叫声的记忆碎片猛地撞进他的脑海:天台,挣扎的周晴,他自己冲上去的身影,还有……一声枪响?不,不可能!
趁着陈默失神的瞬间,张超按下了桌上的一个隐蔽按钮。会议室四周的墙壁突然投射出无数全息影像——一个个包装精美的“凶宅盲盒”在空中旋转,然后盒子打开,呈现出各种惨烈的死亡场景,而每一个死者的脸上,都隐约能看到与周绾相似的轮廓。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影像中开始浮现出一个个穿着病号服或护士服的“周绾”,她们眼神空洞,皮肤苍白,正从盲盒中爬出,目光齐刷刷地锁定了真正的周绾。
“清除程序,启动。”张超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L007.5,你的存在是错误,必须被抹除。你的执念,将成为系统新的养料。”
无数的克隆周绾,如同潮水般从全息影像中迈入现实,扭曲着,低语着,向周绾逼近。刺骨的寒意和绝望笼罩了她。
就在这时,周绾抓起了那支量子钢笔。笔身滚烫,姐姐残留的意念如同暖流涌入她的身体。她看着眼前陷入混乱和痛苦的陈默,看着那些代表着她悲惨命运的克隆体,看着胸腔闪烁着不祥红光的张超,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心中成型。
姐姐留下的不是简单的数据,是炸弹。而引信,就是她的执念,她作为“残次品”对不公命运的巨大怨恨,以及……或许还有一丝对陈默、对那个她可能永远无法拥有的正常人生的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