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二（五）
“嘡嘡！”
响亮的凿石声从聚义厅破烂小院中传出，茍起背坐在石阶下，身旁放着一小罐明油，双手奋力敲打着自己的玩具，让其更加美观圆润。
自丑疯老道御剑登云已过去了两日，第五天也对修仙产生了浓郁的兴趣，以至于他们这两天都在解牛房，茍起一人独霸小土院，偷油盘石，随心所欲。
此间敲击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茍起满意的观赏着手中椭圆形的石块，正当他想为圆石添油润色时，小土院发生剧烈颤抖，那小罐也随之斜倒，明油淌了一地。
“轰隆！”
只闻一声巨响，山寨西北方扬起尘沙，一道身影踏剑入云，如流星般划过天际。
茍起自是没注意到天边景象，只听见下方大土场热闹了起来，数百位揽月寨众跑向解牛房方向。
茍起也是个好热闹的主，将圆石放在地上的明油滩中裹了两下，也跑出小院凑个殷勤。
一炷香后，茍起奋力挤入观望人群前列，解牛房的大门严丝合缝的闭着，只是屋顶处破了一个大窟窿，数十根铁勾散落土场，其间挂的肉食早已不知去向。
“子桑，大当家还在解牛房中，要不打开看看？”守门的矮胖子双目一转起哄道。
“刷！”
子桑屠夫从腰间兽皮鞘子中抽出剔骨刀，拦在解牛房前，怒目喝斥众人：“把你们的腚眼收好喽！飞出去的肉算你们狗命好，但解牛坊的肉一块都不能动，滚滚滚！”
子桑是最早一批入揽月寨的人，他之所以能活到今天，就是因为守规矩，守第五天的规矩。
“子桑，我就是随口一说，我也是担心大当家的安危。”矮胖子目光躲闪间看见了茍起，忽而灵光一动。
“茍儿，出来！”矮胖子快步跑向对列人群，一把抓住欲要逃跑的茍起，将茍起甩到解牛房前的空地。
“烂槽牙，你信不信小爷让大当家宰了你！”
方才那一甩，茍起左臂在土石场上擦出了两道血口子，顿时疼的暴跳如雷，大骂矮胖子。
“当然信，你可是大当家最亲近的人，而且你不吃肉。”矮胖子讥笑的看了一眼茍起，转而对屠夫说道：“子桑，这么合适的人选，不让他进去看看吗？大当家可不敢出了闪失啊！”
“对对对，让茍儿进去看，也不枉大当家白疼他一场。”
矮胖子一开口，众人立即附和，子桑屠夫眼中也生了犹豫：“茍儿，你可愿否？”
“不去，打死也不去。”茍起连连摇头，平素看都不敢看一眼的地方，这会儿让他进去不是要了亲命。
“不去也得去！”子桑抽了别在门上的木棒，推开铁门缝隙，一把将茍起扔了进去。
“子桑，小爷杀了你！”
茍起连滚带爬的起身，根本不敢回头看一眼，只觉阴冷气息渗透背瘠，吓得泪流满面：“子桑爷爷，放小子出去吧！”
“快点去找大当家，今日找不到大当家，你就在里面过夜。”子桑的声音隔着铁门传入室内。
茍起数次敲门无果，抄起方才掉落入门的木棒，吞咽了几次口水，战战兢兢的转过头去。
此间大屋高有四五丈，深不见对墙，屋内十分昏暗，地上摆满了不规则的污色冰块，拂面冷风源源不绝，十八根正梁，四十余根侧梁以及八根两人难以环抱的立柱上钉满了铁勾，勾间挂着各类尸体。
“各位爷爷，小子无心打扰，此来只找一人，找到便走。大当家，你他娘的在哪儿啊？”茍起瞬时间心理崩溃，不知道该走哪个方向。
“咕嘟嘟！”
值此刻，悬挂的肉块后方传来响动，茍起仔细一听，像是煮饭烧水的声音。
“大当家？”
茍起连呼数声，无人应答。他只能硬着头一口气跑入悬挂的冷肉间，左右开弓，扒开一条路径，直至看到前方光芒。
“就到了，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