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褪色的合影(1 / 2)

流溪县的暑气裹着槐花香漫进巷弄,青石板路上的阳光被茂密的枝叶剪碎,洒在江河的车盖上,像撒了把碎金。

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骤然收紧,透过城隍庙朱红的雕花门,看见奶奶扶着门框立在阴影里,蓝布围裙下隐约露出系着铜铃的玄色绦带。

那是她总说 “压箱底” 的旧物,据说是民国年间一位游方道士所赠,绦带上的铜铃曾在无数个深夜为百姓驱邪镇宅。

爷爷正弯腰擦拭供桌上的铜烛台,银发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动作虽慢却依旧利落,仿佛在摩挲一段尘封的岁月。

“快进来,绿豆汤冰镇过了!” 奶奶的声音带着特有的尾音,软糯中透着利落,

手腕上十八子菩提手串轻响,每颗珠子都被磨得温润如玉,刻着细小的 “平安” 字样。

江河注意到她耳后别着的桃木簪,暗纹里隐约可见褪色的太极图,比半年前又添了几道裂痕,像是时光刻下的勋章。

搪瓷盆里的绿豆汤浮着碎冰,水汽氤氲中,他仿佛看见童年的自己踮脚趴在八仙桌上,

奶奶用竹筷挑开浮在表面的绿豆皮,笑着说 “阿河要喝最干净的汤”。

刚要端碗,爷爷已笑着递来一把蒲扇:“阿河还是这么瘦。”

扇面上的《松鹤延年》画得苍劲有力,松针细如发丝,鹤羽根根分明,是爷爷去年新学的工笔技艺。

“尝尝看够不够甜?” 奶奶往他碗里多添了勺蜜,琥珀色的蜂蜜顺着竹勺滑落,在汤面激起细小的涟漪。

她指尖的老茧蹭过瓷碗,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那是常年抄经画符留下的痕迹,每个茧子都藏着一个救人的故事。

刘诗琪捧着碗绿豆汤,眉飞色舞地讲起雪林寺的见闻:“奶奶!方丈说江河有佛缘,还请我们喝明前龙井!”

她的发梢沾着槐花瓣,在阳光下轻轻颤动,像振翅欲飞的蝴蝶。

阳光穿过雕花窗棂,在奶奶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菱形光斑,宛如一幅天然的光影画。

她摩挲着菩提手串轻笑:“原来那小和尚如今都成方丈了。”

江河舀汤的动作顿住,绿豆在勺中轻轻晃动,像他此刻起伏的心:“奶奶认识雪林寺的方丈?”

“何止认识。” 奶奶起身添茶,玄色绦带扫过青砖地,铜铃发出清越的声响,惊得梁上的燕子扑棱棱飞起。

“六十多年前的瘟疫,净空还是个挂着鼻涕的小和尚。”

她掀开八仙桌下的檀木匣,取出张泛黄的合影。

相纸边缘泛着岁月的棕黄,照片里身着道袍的奶奶盘坐在蒲团上,道服上的云纹绣工精致,袖口还沾着未干的朱砂;

身旁的小和尚歪戴着僧帽,手里握着支桃木剑,剑尖挑着半片符纸,模样煞是可爱,嘴角还沾着饭粒。

刘诗琪凑近细看,突然惊呼:“这不是奶奶年轻时吗?您...... 您穿着道服!”

“傻丫头,我本就是龙虎山弟子。” 奶奶指尖抚过照片里自己飞扬的衣袂,道袍下摆绣着的北斗七星虽已褪色,却仍能看出针脚的细密。

“民国二十七年,山主说‘乱世需入世’,我便跟着师兄弟们下了山。”

她的目光飘向窗外的槐树,枝叶间漏下的阳光在她眼中映出细碎的金斑,“1950 年在流溪遇见瘟疫时,正巧碰上了你爷爷带队的医疗队。”

说到这里,她望向爷爷,眼角漾起温柔的笑意,像春日里解冻的溪流,

“他穿着白大褂给百姓发药的样子,比我见过的任何神像都要好看。”

爷爷笑着摇头,铜烛台上的烛泪早已凝固成珊瑚状,他用软布轻轻擦拭,仿佛在擦拭一段泛黄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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