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在赛道上了,你还能怎样。”
万春禾急得直跺脚,马尾辫随着动作剧烈晃动:“我们去内圈陪跑,万一旧伤复发好及时处理!“
她向言梓珩投去求助的目光,却撞上对方冷硬的拒绝:
“反正我不去。”
等万春禾再转身还想找救兵时,才发现林鹿时的座位早就空了。
万春禾咬咬牙,只好拽上苏秋冲进赛道旁的草坪。
检录处的警戒线在烈日下泛着刺目光泽,言梓珩的白球鞋碾过发烫的地面,在林鹿时身后投下斜长的影子。
看来他猜的没错。
“你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担心宁为霜。”
言梓珩扯松领口的纽扣,喉结滚动着吐出带着火药味的质问,“是不是早就知道她脚伤是装的。”
发令枪的硝烟尚未散尽,林鹿时的瞳孔便随着那道白色身影的跃动而收缩。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轻点大腿,精准契合着跑道上逐渐拉开的步频。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她脚上的确有伤。”
林鹿时的目光沉静如水,“只不过没有看上去那么严重,而且恢复得要比预估更快。”
言梓珩闻言猛地攥紧警戒线,塑料绳在掌心勒出红痕。
他想起此前种种冷硬态度,那些嘲讽的话语、漠然的眼神,还有刻意拉开的距离,此刻都化作锋利的倒刺,在记忆里反复剐蹭。
他忽然觉得喉头发紧,像是被跑道上蒸腾的暑气灼伤,连呼吸都带着细针般的刺痛。
倘若林鹿时所言不虚,那他之前对宁为霜的态度简直……
太过恶劣。
蝉鸣在两人头顶炸开,闷热的空气里浮动着火药味,“那你为什么要纵容她逃学?”
林鹿时的目光紧紧追随着跑道上宁为霜的身形,直到她转过弯道,才缓缓开口:
“不是纵容,不过是偶尔任性一次,没必要拆穿。”
言梓珩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冲破喉咙。
林鹿时轻飘飘一句“不拆穿“,倒像是把他推到了审判席——
那些冷漠的回应、刻意的疏远,此刻都成了他不近人情的罪证。
言梓珩忽然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连呼吸都带着灼人的温度,仿佛自己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小丑。
不过言梓珩当下也顾不上计较这些,他看见跑道上宁为霜的身形,指节捏得发白。
“既然知道她脚伤真有伤,为什么还放她去比赛。”
“你看不到大家有多担心吗?”
林鹿时看着远处即将冲过弯道的宁为霜,喉结微动:
“别自以为是觉得为她好,没人比我更了解宁为霜。”
林鹿时忽然转头直视言梓珩,眼神锐利如鹰:
“拦着不让比赛,只会让宁为霜更逆反。”
话音刚落,林鹿时已转身拨开人群,逆着欢呼的人流疾步向前。
还剩下最后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