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哈!!!”
客房中软榻上,西门庆躺在其上,鼾声如雷。
盖因白日里折磨心力,又救得曾孝序性命耗费了力气,那西门庆却睡得格外昏沉。
浑然不觉房檩上正有一人,瞪着一双老鼠眼正盯着他看。
那人三分狗油胡却做鼠须状,贴在口唇两边,一双浓眉下,一对老鼠一般的怪眼直愣愣眼睁睁,却是一副精怪相。
因他身躯不够六尺,多有短小,便窝在房檩上也不见得粗直。
“好一条大汉。”
借着月光那贼汉望向榻上的西门庆,见他一身健肉,又看一旁的紫罗袍华贵,心中便是喜悦。
那贼汉双手一把把住梁柱,使一个耗子折跟头的把式,扶着梁柱轻轻落地,竟悄然无声。
待那汉抬起脚来时,方才看的分明,那汉子穿的一双猪皮底儿的软底鞋子,他又惯会轻身,因此落地无声。
贼汉径直寻到窗前,矮一矮身,慢来到跟前看着榻上的西门庆,心中计较起来。
“想老爷我本来欲取这老官寿礼享用,却不想看得你这豪客。”
来到那衣服架子前,先将西门庆紫罗袍袖囊胸袋内的一条蒜条金和些许碎银都取了出来,藏在怀里。
那汉又打量了一圈,见西门庆身旁箱子华丽,心里一喜。
“也罢,那老官听闻害了病命不久矣,我便取了你这厮的宝物,换了钱花!”
说着,他便做一个翻身法,伸出两条胳膊,将榻里的箱子取了过来。
竟如棉中落针,雪上扬沙一般。
“也不知这箱笼中装的何物,竟如此沉重。”
将箱子搬将过来,那汉心中思诌。
那西门庆自仙界看得自己被武都头于狮子楼斗杀的景儿来,心中便时常思量,心有余悸。
又因这刀乃是仙界神物,恐神物怪罪,因此不敢离身,连酒席宴间也备在身旁。
那曾平曾顺二兄弟因其救好父亲,欢喜尚且来不及。
孙和又是他亲热的兄弟,便允得他如此。
那贼汉再望去时,却看那西门庆双手握着一把金刀,自便思量起来:
“这刀定是件好宝物,不然不得如此贴身,纵是睡了也不得脱手。”
又见西门庆睡得昏沉,贼汉心思一动。
“我且来个卷包烩,一并发落包办了罢!”
心念至此,那贼汉便伸出手去,露出小指,但见好长一节指甲,被修成针刺儿般模样。
那贼汉将小指轻轻于西门庆颈间一戳,口中‘嗡嗡’的学蚊虫儿叫。
“啪!”
那西门庆酒醉,只当是虫蝇儿来咬,便伸手去打。
一伸出手来,那汉子看得眼尖,自一旁提起一条插门的棍儿来,垫进西门庆手中,便将那刀换了出来。
“呜,嗯..”
那西门庆吃醉的紧,手里纵是被掉了包也不知,搂着插门棍儿便翻身睡去。
“好一条痴汉。”
那贼儿吃吃一笑,却寂静无声。
翻过身来,将那口沉重宝刀将于身边,抻出手来握住刀柄抽将出来。
那宝刀出鞘,镜面也似的刀身恍亮如银,刺得的屋里都亮了三分。
“遭也!”
那贼心里一惊,心道却不想有这等宝刀,恐惊了床上客人。
手中忙一动,欲将那宝刀收近刀鞘,却不想因尾指指甲纤长,隔了刀刃。
他心里又急,匆匆收刀间,刀刃将那指甲连一些些儿皮肉直接削掉。
“苦也,买卖还没做成,却搭上了吃饭的家当!”
那汉子急忙以大指去捂小指流血之处,心中叫苦。
那汉翻身相看那西门庆是否醒来间,却见西门庆胸襟大开,新做的一身白绸儿中衣敞开领口,里面衬着一块补丁。
那贼汉看的奇怪,将刀轻轻放在桌上,又期身上来,望着那西门庆胸口的补丁,心中凛然。
“这等新鲜衣料,纵是缝补都忧心针孔,又是内褂,如何打得补丁?”
“定是有好宝贝!”
想到此处,那贼汉一双怪眼一转,便从腿边拔出一把攮子来,待拔出鞘来时,却见那攮子刃上乌黑。
原来这贼汉常做的这无本买卖,身上的攮子也沾了乌草汁水,只怕利刃出鞘有光惊了人。
手里提着攮子轻轻划破西门庆胸口补丁上缝线,那本‘美团优选’噗的一声儿掉在床上。
那书被贼汉伸手捧在手中,借着月光来看时,见上面美团优选四个字。
用那沾着血的大拇指又翻开书页,见上面各式各样图画,皆是鲜果时蔬。
心道这一本菜蔬谱子如何需贴身藏好,不解其意思,那汉便将其贴身藏好。
只道不是一般宝贝,待天明了,且去寻个测字的先生解释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