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潘金莲端着手里的木盆,看着眼前英伟不凡的汉子,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娇痴之泰。
眼前汉子身躯长大,体态高昂、
吞吐间,有睥睨之态,举目处,见雷霆生嗔。
潘金莲一双桃花眼自是止不住滴溜溜的往西门庆身上看去。
似这般汉子,才应当是她潘金莲的好归宿啊!
正要看个清楚,却又恐他人闲言碎语,只得做污水浸湿了裙角状,啊呀一声低下身去,收拾裙角时,却侧目看着西门庆。
西门庆身上这身紫貂儿的斗篷,乃是曾孝序寿宴上的新礼儿,尚未来得及上身,便穿在了西门庆的身上。
迎着日光,正是洒下些灿灿的金光来。
好俊的一身衣裳。
看的潘金莲小脸儿通红。
想她那武大郎,三寸丁谷树皮的样子,怎能和这西门大官人相比呢!
而那西门庆这些日子在曾府养精蓄锐,一身元阳重新蓄满,正是五灵俱敏的时候,那潘氏侧目看来的目光也被他捕捉了个正着。
偷眼望去,却见一旁站着一名小妇人,身披碎花袄子,鬓边斜哒哒一只绢布石榴花。
你若问她容貌时,却有一首西江月写道:
黛蹙春山凝媚意,眼波流转勾魂。朱唇轻点艳三分。纤腰萦弱柳,莲步惹香尘。
本是娇柔花映月,偏生欲念沉沦。暗将心事付东邻。风流藏眼底,春梦绕心门。
那西门庆本就是在这欢乐场中打拼,风流阵里厮杀的好手,一见这妇人面含骚情,春心已动,便知晓这不是个好相与的。
‘我蒙受仙长垂赐,身上自有重任。
似这等怨妇,我却不可与之勾当。
走为上策。’
思虑至此,西门庆赶紧拱起手来,冲着王干娘唱喏道:
“我西门庆省亲这些日子,我这小奴儿在此多有叨扰,这便不多麻烦诸位亲邻。”
说着,翻身上了御马,手里马鞭一排,便喝了一声。
“驾!”
马鞭都不需要抽在黄斑御马身上,只是一喝,那御马便唏律律一声暴叫,扬起四蹄,便踏着一地碎雪,直奔前而去。
“主家,等等我!”
玳安见西门庆打马离去,赶紧拿上挡雪的毡笠胡乱扣在脑袋上,一路追着那溅起的雪花匆匆追去。
那几个衙丁见了西门庆这匹马离开时四题腾空,乘风破浪也似的步伐,嘴里啧啧称奇。
“啧,还是西门大官人阔气。
似这等好马,不知道要多少钱。”
一个衙丁说着,擦着自己饮完了胡椒汤油乎乎的嘴巴。
一旁有衙丁附和道:
“兄弟说得有理,似这般好马,一匹说若是值个千百贯的,我们也信得哩!”
“甚么千百贯!”
一旁的衙丁头儿嗤笑一声,指着那西门庆打马之处开口道。
“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那马头上的嚼子,可是带着一条紫绶!”
“那可是皇封的御马!
咱们县老爷当年都没获上一匹,回来述职坐的都是紫藤萝轿子。”
说着,衙丁头儿心里更是懊悔。
早知道,他便应该直接和这玳安八百结交。
这西门大官人如今不知道走了何等运势,竟然获了这一匹皇封的御马。
真真是奇哉怪也。
而这种想法不止他有,就连跟着西门庆一块回来的焦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怎么自己这哥哥进了一回兴仁府,回来时上下的打扮就又上了一个档次?
而且之前一路上,看得出来西门庆对孙主簿多有亲近之意。
结果这回来的一路上,确实孙和显出了巴结兄长之心。
若不然,怎能将自己的户身处理的如此干净?
“焦挺,你若是劳困了,便早早去寻四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