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低着头,思索了良久,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他走到贾张氏面前,低声说道:“贾张氏,这事儿……是我不对。我不该让秦淮茹去地窖拿东西,给你造成了误会。我给你赔礼道歉。”
说着,他向贾张氏鞠了一躬。
贾张氏见易中海服软了,得意地笑了。
“这还差不多。”她说道,“还有钱呢?一百块钱,一分都不能少!”
易中海咬了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数了一百块,递给贾张氏。
“给你。”他说道,“这下你满意了吧?”
贾张氏接过钱,一张张地数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把钱揣进兜里。
“算你识相。”她说道,“以后再让我发现你跟我儿媳妇不清不楚的,我饶不了你!”
说完,她得意洋洋地走了。
易中海站在原地,看着贾张氏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人耍了,被人讹了,却还不得不忍气吞声。
聋老太太走到易中海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中海啊,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做事,可得小心点。”
易中海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年关将近。
沈为民推着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车把上、后座上,满满当当挂着各种年货。自行车发出“吱呀吱呀”的抗议声,仿佛随时都会散架。他小心翼翼地避开路面上结的薄冰,额头上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可都是好东西啊!沈为民心里美滋滋的。
光是猪肉,他就买了足足二十斤!五花三层,肥瘦相间,是凭票供应都难买到的好肉。
除了猪肉,还有十斤带鱼,条条都有一尺多长,银鳞闪闪,一看就是刚从渤海湾捞上来的新鲜货。这年头,海鲜可是稀罕物,一般人家过年能吃上几条小黄鱼就不错了。
更别提那两只肥硕的老母鸡了,扑棱着翅膀,咯咯叫个不停,一看就是吃粮食长大的,炖出来的汤,那叫一个鲜!
还有白面、大米、花生、瓜子、糖块……满满当当,几乎把自行车压垮。这年头,物资匮乏,买什么都要凭票,粮票、肉票、布票、油票……种类繁多,让人眼花缭乱。沈为民能置办下这么丰盛的年货,全靠他的系统。
“为民,买这么多东西啊?这得花不少钱吧?”王大妈语气里带着几分羡慕和探寻。
沈为民停下车,笑着回应:“王大妈,过年嘛,总得让家里人吃顿好的。您这是去哪儿啊?”
“我去供销社看看,能不能买到点儿不要票的糖块。”王大妈叹了口气,“这年头,啥都紧缺,有钱都买不到东西。”
“您慢慢看,说不定能碰上。”沈为民客套了一句,心里却明白,这种不要票的糖块,多半是掺了糖精的劣质货,味道差远了。
告别了王大妈,沈为民继续往前走。路过一家国营饭店时,他停下了脚步,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面热气腾腾,食客们围坐在一起,大快朵颐。
沈为民摸了摸肚子,也有些饿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回家再吃。家里有热腾腾的饭菜,还有……
想到这里,沈为民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微笑。他加快了脚步,朝着四合院的方向骑去。
穿过几条狭窄的胡同,熟悉的四合院出现在眼前。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只麻雀在光秃秃的树枝上跳来跳去,偶尔发出几声“喳喳”的叫声。
沈为民将自行车停在院子里的角落里,用车锁锁好。然后,他开始一样一样地往屋里搬东西。
“为民回来了?哎呦,买了这么多东西啊!”一个尖锐的声音从东厢房传来,紧接着,一个身材矮胖,穿着一身花棉袄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正是四合院里的“管事婆”贾张氏。
贾张氏的眼睛像雷达一样,在沈为民的年货上扫来扫去,眼神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哟,这带鱼真新鲜!这猪肉也肥!为民啊,你这可真是大手笔啊!”贾张氏笑眯眯地凑了上来,语气里带着几分酸溜溜的味道。
沈为民淡淡地笑了笑,没有接话。他知道,贾张氏这是又想占便宜了。
“为民啊,你看,咱们都是一个院儿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家买了这么多好东西,也分点儿给我们尝尝呗?”贾张氏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沈为民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他不动声色地将东西搬进屋里,然后关上了房门。
“贾大妈,您这话说的,我这可都是凭票买的,哪有多余的分给您啊?您要是想吃,还是自己去供销社看看吧。”沈为民隔着门,语气平静地说道。
“你……你这个小气鬼!”贾张氏碰了一鼻子灰,气得直跺脚,在门口骂骂咧咧了几句,才悻悻地离开了。
沈为民听着贾张氏的咒骂声,心里却没有任何波澜。他早就习惯了贾张氏的为人,也懒得跟她计较。
“呸!什么玩意儿!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买这么多东西,显摆给谁看呢?也不怕撑死!”
贾张氏见沈为民不搭理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站在自家门口,双手叉腰,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对着沈为民的背影破口大骂:
“装什么清高!不就是个臭工程师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有钱买这么多东西,怎么不见你接济接济我们家?我们家东旭还在床上躺着呢,连口肉都吃不上!你这个挨千刀的,心都让狗给吃了!”
贾张氏的声音又尖又细,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在寒冷的空气中拉扯着,刺得人耳膜生疼。
沈为民的脚步顿了一下,但他并没有回头,只是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冷漠的弧度。他早就习惯了贾张氏的恶毒,他继续往前走,心里却在冷笑。接济贾家?开什么玩笑!贾张氏一家就是个无底洞,永远都填不满。他沈为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要给他们?
更何况,贾东旭之所以躺在床上,还不是因为他自己作的?前几天,厂里组织学习安全生产条例,贾东旭却心不在焉,结果被机器轧断了腿。这事儿,厂里已经给了补偿,还安排了秦淮茹顶替贾东旭的工作,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沈为民走到自己的屋门口,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刚走出院门,沈为民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为民哥,这是……要去哪儿啊?”声音带着几分酸涩,还有几分掩饰不住的幽怨。
沈为民停下脚步,转过身,果然是秦淮茹。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棉袄,领口和袖口都磨破了,露出里面灰扑扑的棉絮。她的脸色蜡黄,眼窝深陷,眼角堆满了细密的皱纹,整个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老上许多。
“哦,是你啊。”沈为民淡淡地应了一声,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秦淮茹的目光落在了沈为民手里提着的网兜上,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羡慕,有嫉妒,更多的,是后悔。
“为民哥,你这是……买年货了?”她吞吞吐吐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嗯。”沈为民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秦淮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只肥硕的猪后腿,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她家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荤腥了,孩子们馋肉馋得都快哭了。一家老小,全靠她一个人苦苦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