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把钱交出来?
所有人在这一刻,脑袋都“轰”的一声炸开了!
果然!
秦邑县官府开始不要脸了吗?
明明说好了给钱,可如今却反悔?
那些商人说的果然没错!
秦邑县县长嬴秦玄,并没有传说的那般好,不过也是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罢了!
“跑啊!”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顿时,所有的百姓都开始了疯狂逃窜!
可他们忘了,两条腿哪里跑的过四条腿?
“嘿!你们跑个鸡毛?”
果然,没过一会,这些逃窜的百姓,便被骑兵给撵了回来。
他们缩成一团,绝望的瑟瑟发抖。
吴仲没有跑,因为当年被赵国胡刀骑士撵的跟兔子一样,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他很清楚,完全跑不过,只是徒劳罢了。
“老吴,怎么办啊?咱们这里就你一个退伍老卒,要不你去跟官爷说说?”
“就是啊,老吴靠你了!你不管怎么着,曾经也算官府的人,应该能说上话吧?”
“老吴,俺家婆娘病了,真的很需要这笔钱啊!”
吴仲人都麻了。
老子就上过一次战场,四舍五入也算官府的人了?
你咋不说老子算禁卫军呢?
不过看着这些满头华发的老农,一个个紧紧捂着自已装钱的口袋,满脸恳求的模样,吴仲终究是长叹一声,站了出来。
没办法,谁让自已心软呢?
就是因为心软,才丢的这一根胳膊啊!
当初如果不是为老乡挡了这一刀,自已或许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吴仲摇摇头,将这些胡思乱想抛之脑后。
而后梗着脖子,看向骑在马上领头的黑厮,昂然道:
“老夫乃是大秦退伍老卒!你们公然抢劫百姓,难道没有王法吗?”
黑牛愣了一下。
他挠挠头,左右看看,疑惑道:
“谁抢劫百姓了?你们他娘的谁看见了?
这一路上,俺也没见到盗匪啊?”
黑牛有些气愤:
“莫要装了!就是你们县衙!”
“啊?俺?”黑牛指着自已的鼻子,惊讶道:“老倌儿,你可莫要血口喷人!俺什么时候抢你们了?”
吴仲感觉自已腿肚子在发抖。
这些秦邑县的衙役,居然不是明抢,而是暗抢啊!
都已经领兵拦住我们了,还不承认?
此时的吴仲,后悔极了。
早知如此,就该在吴老二的酒肆之中吃饱喝足,再睡上一晚,反正不花钱。
如此一来,就不会被这黑厮堵个正着了!
眼见吴仲不说话,黑牛招了招手。
顿时一个人影被丢了出来。
吴仲上前一看,顿时魂儿都要下掉了!
吴老二?!
准确的说,一般人还真认不出这是吴老二。
因为此时的他鼻青脸肿,宛若猪头!
整个人胖了一圈,甚至连门牙都掉了一颗!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之前的贵气?
浑身上下灰头土脸,被麻绳捆的结结实实,倒在地上,“哎呦”“哎呦”个不停。
不只是吴老二,紧接着,还有跟他们达成交易的商贾,被那黑厮一个接一个的丢了出来。
吴仲心中一沉。
完了!
秦邑县县衙的人,竟是残暴至此吗?
虽然世人流传,无奸不商。
但吴老二这些人,是真的有良心啊!
竟是敢背着官府,高价收购蝗虫。
说一声再生父母都不为过!
可残暴的秦邑县县衙,竟是直接将他们抓了起来,毒打一顿?
这算什么?
暴政吗?
反抗?
别逗了。
秦法严苛,私斗都处置的很重,更何况是对抗官府吗?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立刻投降,把钱都交出去。
而后,去咸阳告状!
一定要将秦邑县县衙的罪行,全都禀告给大王!
相信仁慈的大王,会狠狠制裁贪官嬴秦玄的!
想到这里,吴仲不再犹豫。
苦笑一声,将肩膀上扛着的麻袋,丢在了地上:
“拿去吧,我们认输了。”
看到连吴仲都这个样子,所有人彻底绝望了。
他们纷纷放下了装满铜钱的麻袋,来换取自已的小命。
毕竟这些商贾,一个个都被打的半死。
他们都一把岁数了,若是挨上这么一顿毒打,八成缓不过来啊!
甚至有那难过的,竟是直接哭出了声。
数百枚秦半两,对于这些辛勤劳作,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可这一切,却好似一场梦一样不真实。
刚背了一天的时间,钱都没捂热乎呢,就要交出去了?
“不要哭!多大岁数了,哭什么?”
吴仲厉声呵斥道。
他唯恐惹怒了那黑厮,给同行的老农一顿暴打。
果然,在他们交出钱之后,黑牛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
老大交给的任务啊,终于能够完成一部分了。
他娘的!
没想到秦邑县的商贾,胆子养的这么肥。
居然敢钻县衙制度的漏洞?
简直是胆大包天!
更令黑牛不爽的是,自已要将这些钱全都追回来啊!
不然得话,就会被扣工资!
天杀的!
这些老农一个跑的比一个快。
扛着钱翻山越岭,也不嫌累。
黑牛揉了揉自已坐麻了的屁股,跳下马来。
从怀里掏出几张明晃晃的百钱大钞,朝着手里吐了一口口水,细细点起了钱。
吴仲顿时愣了一下。
这不就是吴老二所说的,欠条吗?
果然,要用欠条换走铜钱吗?
卑鄙的秦邑县县衙!
“县长大人让俺给你们宣讲一下政策。
这个政策嘛,就是你们要纸币的话,存在银行里,能拿利息。
如果你们不要纸币的话,就扛着铜钱走,晓得了吧?”
黑牛摇头晃脑,瓮声瓮气的讲完。
他声若洪钟,嗓门大的离谱,仅仅是讲了一遍,便让所有人都听清楚了。
有人连忙喊道:
“这位官爷,你说我们可以扛着铜钱走?”
黑牛不耐烦道:
“要走就快点走!俺还嫌办手续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