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泽看着他的脸色,心里一个劲儿的发沉,“你……我去叫人,开车去医院,病越拖越严重。”
他刚才是想问一句,你怎么成这样了,但觉得这是一句废话,干脆直接下了指令。
司机又没当回事儿,“没事,少爷。”
他就是有点困惑,自己这病来得很突然。
沈梦泽皱了皱眉,目光无意间落在他的脚踝时,脸色瞬间就变了。
夏天穿的少,司机睡觉的时候穿的也是短裤,沈梦泽清楚的看到他的脚踝上有一对小小的掌印。
掌印非常小,看起来就像婴儿的手掌印在上面。
只是掌印虽小,使上的力气却不小,那印子都发紫了。
司机顺着他的目光一看,也吓了一跳,“这是……”
沈梦泽见他站着都晃晃悠悠的,叹了口气,“进屋再说。”
说着进屋关好了门。
司机坐在床上,沈梦泽坐在椅子上,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司机若有所思,“莫非,我这是遇上什么怪事了。”
沈梦泽看了他一眼,话却不知道该怎么接。
司机笑了一下,“以前同行跟我提过,他说跟着雇主走南闯北总会遇到点怪事儿。可能会被脏东西缠上。不过,少爷您肯定不信这个吧?”
他要是不信世上有鬼,这世上恐怕就没有唯心主义者了。
沈梦泽虽然这样苦涩的想,语气却很平静,“那他有没有说真遇上了该怎么解决?”
有钱人家的小少爷还挺迷信,司机这样想。
他自己没亲历过,所以半信半疑。
“他说想法弄点黑狗血,可以辟邪。”
其实同行当时说了很多,絮絮叨叨的,但他们都当故事听,也没往心里去。
沈梦泽也听过这个办法,但就他看来这撞邪如同生病,都要对症下药。
寻常感冒吃两片药不好,还要上医院,何况是这种事。
然而它比生病更要命的地方就是,医生好找,懂行的骗子却更多。
就沈梦泽这样的家世和背景,真正寻到的高人也是寥寥无几。
他认真的回想了一下,发现所见的人里能有有效办法应对这种事的,居然还是他已经去世的朋友——白羽。
他忍住想叹气的冲动,询问,“你这两天去哪了,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司机虽然被他严肃的态度弄得有些奇怪,但他到底精力不济没心思细想,加上沈梦泽又是他的雇主,有问必答。
“没去哪儿啊!”他老老实实的说,“在村子里随便走了走。”
他见沈梦泽盯着他,非要他说个一二三四的模样,只好又补充了两句,“就去河边转了转,老板娘说那风景不错,来他们村子玩的人都会去那儿看看,然后就没了。”
河边?
沈梦泽若有所思,就听对方像想起什么似的又说,“不过怪事还真有一件,就是这两天晚上我总听见有小孩哭。”
青天白日,沈梦泽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开始发凉,他觉得自己这次八九不离十又中了一次奖。
他这么想却没有再说什么,起身走了出去。
走廊里只有一个窗口,白天不开灯显得有些昏暗,沈梦泽站在空荡荡的走廊心里头也是一阵阵发空。
想到昨夜梦到故友,对方算不算在冥冥之中提示他什么。
这么想着他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仔细一留意,又有了不同寻常的发现。
雪白的木门上,有一个小小的泥印,像是被调皮的孩子印上去的,位置非常低,就像谁把一个手上沾着泥水的婴儿偷偷放在了他的门口。
沈梦泽盯着那个印子怔愣了一会儿,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去了楼下。
正好老板娘的丈夫也在家,沈梦泽请他帮忙,把司机送到小诊所,他自己向老板娘打听了小河的方向打算去看看。
过去的经历告诉他,对这种事不必抱什么侥幸心理,一旦有了兆头那就是沾上了,没跑。
那贴在门口的掌印简直不能再明显的告诉他,那是一封危险到来的通知书。
与其躲躲藏藏不如主动出击,正好还能趁着是白天,去河边看看。
只是他不明白,司机如果是去了河边才被缠上,那他是因为什么?
老板娘依旧热心的给他指了方向,沈梦泽刚踏出门口,就见蹲在门口玩的小男孩突然站起来,“不要去河边。”
他似乎听见了沈梦泽和老板娘的谈话。
“不要去河边。”
他说着几乎是在逼近沈梦泽。
这孩子身上有一种慑人的气场,沈梦泽忍住后退的冲动,“为什么?”
小男孩直勾勾的眼神,撞进他的眼底。“别去,你会死。”
沈梦泽迎着他的眼神,切身体会到了一把什么叫烈日当头却如坠寒冬。
老板娘似乎也听到了他们的话,她从屋里出来一把扯过自己的儿子,“别胡说八道!”
她对着沈梦泽赔笑,“这孩子小时候跟他爷爷一块儿长大,老人都迷信,把他影响的神神叨叨的。”
她说着脸上闪过一丝懊恼和后悔。
她把小孩带进屋,还在埋怨,“当初就不该把你……你说你这孩子也不听个话。”
沈梦泽的心情因为这个插曲而变得更加沉重。
小男孩这句话究竟是因为童言无忌吓唬他,还是因为河里曾经出过事?毕竟只要是水流,就不可能没有淹死的鬼。
又或者这孩子真的知道什么,在警告他?
不过他虽然这么想,却没有改变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