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沧寒收了一个新的弟子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有心人的耳朵里, 炼丹比试上发生的一切也自然不是秘密。
“华秋苓，你师尊收了一个弟子，此事你为何不告诉我们？”坐在最上方的人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发出巨大的响声，没有人敢说话。
而站在正中间的华秋苓，身为华家的大小姐却宛如一个被审判的罪人般, 是唯一一个站着的人。
她低眉, 顺从地说：“我也是才知道，师尊并没有将此事告诉我。”
“怎么可能, 他不是很信任你吗？”华铉海觉得华秋苓在说谎, 更加生气，将手边的茶杯直接在她面前杂碎，碎片溅到华秋苓身上。
就好似这个人并非他的亲生女儿, 只是一个跟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下属。
茶水溅到华秋苓身上，在她的衣服上晕染开来。她擡起头，如华铉海所想的，依旧是温顺的表情，“父亲，我自从来到东鹤城就未曾去拜访过师尊几次, 师尊定然已经料想到我的去处, 自然不会与我多说师妹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 这事都怪我？”华铉海面色不虞, 厉声道。
华秋苓再次低下头去：“不敢, 都是秋苓的错。”
华铉海许久没说话，隔了好大一会儿才沉声道：“废物。”
华秋苓缓缓捏紧了手心。
“你何时能有你哥哥省心, 我也不至于这般操心你了。”华铉海突然叹了一口气，方才的威严仿佛突然消失。
而一直坐在旁边一声不发, 看戏似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被父亲责骂的华金良这才慢悠悠地开口：“父亲也不用太苛责妹妹，妹妹不如我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您也不必对她要求太高。不过妹妹这段时间的确是有些懈怠，不仅连这么重要的消息都没有打探回来，前些日子我去她那师兄的酒楼，她居然连一个空位都要不来。我知道妹妹自小离家，与你师门感情好，但毕竟我才是你的亲哥哥，旁人虽然占了师兄的名头，但到底不是亲的。只有我们家里人对你才是真心，妹妹回头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华铉海不知道还有这回事，听见华金良说了之后方才压下去的火气瞬间上来：“你连你哥哥这么小的要求都达不到，华秋苓，你到底在做什么？”他把桌子拍得发出哀鸣，华秋苓擡头看着盛怒的父亲，还有幸灾乐祸的哥哥，动了动唇，最后还是一句话没说。
“你哑巴了吗？”华铉海越看华秋苓越不顺眼，他再次想到，若是当初沧寒尊上挑中的人是华金良就好了，怎么偏偏看中了华秋苓这个不中用的。脑子比不上她哥哥好使，就算修为高又有什么用？照样对华家没有任何用处！
冷静了一会，华铉海对华秋苓命令道：“你那个师妹，带回来给我们看看。你套不着消息，那就我们来套。”
华秋苓猛地擡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华铉海：“……父亲，我如何将师妹带回来？你明明知道师尊他不喜世家……”
“你师尊是你师尊，你是你，你难道不是世家的人吗？”华铉海紧紧地皱起眉头，“还有，最好把你那师妹的来历打听清楚了，你连你师兄和师弟的来历都一概不知，总不能这次连一个小丫头都奈何不了。”
“是啊妹妹，你跟她都是女孩，一定有很多共同语言，说些软话她肯定就会答应你。再说了，我与父亲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不过是请你的师妹来家里做做客，你别搞得我们好像要你去做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一样。”华金良嘴角勾起一抹暗讽，都是华家的种，莫非她还觉得自己能清高到哪里去？
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个妹妹故意做出一副好人的样子，明明大家都是一样的，装什么装。
果然，华铉海经过华金良的提醒，又觉察到了华秋苓的“深意”，脸上的表情越发难看，放弃了最后一丝想要好好跟女儿说话的念头：“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是沧寒尊上的弟子，就能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永远都是你父亲，华家永远都是你的家。”
嘴上说着温馨的话，华铉海表情却十分阴森，明显不是在安抚华秋苓的意思。
最终，华秋苓垂眸，轻声说：“我知道了，父亲。”
“所以，你一定会把她带来华家的，对吧妹妹。”华金良笑眯眯地看着华秋苓。
华秋苓对上他的双眼，宛如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
“对。”她木然地说。
“华秋苓一直没回来？”沧寒看着自己的两个弟子，皱眉道。
虽然还有一个他也一直没见到人，不过沧寒倒是没将他给放在心上。如果他出现在这里才是令人惊讶。
结果，该出现的人没出现，不该出现的人却默默从门口走了进来。
伏翊惊讶地看着贴着墙边走的元一：“师弟，你怎么来了？”
元一依旧是浑身上下被黑衣覆盖的装扮，声音从面罩之下传出来有些闷闷的：“师尊吩咐的。”
沧寒的确是让他们几个都来一趟，但元一没几次来过，沧寒也不强迫他，反正他来不来都没什么影响，也没有什么作用。
但每次都绝对不会缺席的华秋苓却是头一次成为唯一一个没有到场的人。
“华师妹不曾来过这里，我有一次与阿昭上街的时候见到她跟华金良在一起，应当是被华家给绊住了脚。师尊压着他们这么多年没来烦过华师妹，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他们怎么可能会放过华师妹。”伏翊猜得七七八八，毕竟他们二人都是世家出来的，世家的德行一脉相承，多多少少都能知道点。
“师姐来找过我。”席昭指出了伏翊话里的错误。
伏翊有些惊讶：“是吗？我就说过她很喜欢你，阿昭。”华秋苓能抽时间来见席昭已经是十分不易，可是连师尊都不知道她来过，可见席昭在她心里的地位。
“我也见过。”元一突然闷声道。那日他去见席昭的时候正好遇到华秋苓离开，见到了她的背影。
本来是一句很平常的话，但是从元一口中说出来就有些不寻常。
沧寒眉头紧皱，有些惊奇：“你怎么今天这么多话？你不替她解释难不成我还能不相信？”
元一埋头，一声不吭。
伏翊“噗嗤”笑了一声，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开口仿佛是在给他解释：“师弟是因为师妹身上很香，所以对她亲近吧。”
果不其然，沧寒听完脸色黑了下去，“都跟你说了不要乱闻！”
元一沉默了一会，闷声道：“我没有。”听上去没什么感情波动的话却有几分委屈的意思。
他也觉得无法解释，在看见席昭的第一眼就觉得她身上有一种让人很想要亲近的气息，他甚至在一个人的时候还反思过对方是不是给自己下蛊了，因为自己从来没有过这种想要亲近他人的念头。
一定有什么东西是自己漏掉了，所以要仔细观察她，然后把原因找出来。元一贴墙贴得更紧了，但眼神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席昭。
沧寒懒得再去教这个缺根筋的弟子，反正他最多也就是看看，其他的他也不会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