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察觉到席昭异样的明随皱眉上下打量着这个不知何时钻进这块石头里的人，或者说这人的元神。
“这咒文是你刻的？你什么时候死的？死后留在此处意欲何为？是谁把你放在这里的？”
“……”
明随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答，那个元神一出现就直勾勾地盯着席昭，明随说的话他仿佛一句都没听进去，而席昭此刻的模样宛如一道刺眼的光射入他混沌的脑海中，让他的神志有了短暂的清明。
“席……席昭……”他含糊着声音，“你过……得……真是……好……”
比起刚到九重天的时候，席昭自然是好得多。之前需要师姐接济才能勉强存活的少女在师门众人或明或暗的精心照顾之下脱胎换骨，完全不似从前那副被人欺负得不成样的模样。
席昭恢复了平静，诚实地说：“你过得很糟。”
即便只剩下残缺的元神，但他依旧在听见这番话时瞬间燃起怒火，话语里的怨恨任何人都能听出来：“你……欺师灭祖……为了你自己……把我害成如今这幅模样……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子……”
席昭安静地听着他说，并没有反驳。虽然不知道清霜真人是怎么来的九重天，但看他现在的样子也知晓他必然付出了昂贵的代价。对于他将自己如今遭受的一切苦难全部归结于自己席昭并不想说什么，言语是最没用的武器，清霜真人现在也就一张说不利索的嘴能用，而席昭手脚双全，再也不是那个被困在一方天地之中的小可怜。
“所以，你想杀我？”她仿佛不是在谈论自己的生死。
“……”清霜真人的元神没有说话，但他犹如实质的怨气已经说明了一切。
“可惜……有人救你……”
“所以你的方法就是藏在这块石头里，伺机对我动手？”席昭微微皱眉，这并不是一个令她满意的解释。清霜真人就算再如何愚蠢也不可能想出这样一个随机性这般强的方法，假如她从进入秘境到踏入这里的一切皆是他的计划，那还不如直接做梦来得更快。
他怎么可能会预料到自己会与剑尊来此？
但清霜真人现在明显不打算对席昭解释，他本来元神就残缺不全，他还能在这里跟席昭说话的全凭一腔怨气。
倘若不是在席昭这里出了岔子，他早就光明正大地飞升到九重天，何必用自己半身血肉换得来九重天的机会，又怎么可能会上顾家的当，被他们压榨去最后一丝价值，最后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被吸干而死？
这一切都是因为席昭！若是她当初死了就好了，若是她当初乖乖听话去死该多好。
“你——该——死——”清霜真人全身突然冒出浓郁的黑雾，几乎将席昭整个人都罩了进去。在清霜真人出现的时候席昭就已经感受到他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照理来说再如何都不会再掀起多大的水花。但在接触到那黑雾的瞬间她脑海中的某根神经开始剧烈跳动，一股强烈的不详之感瞬间涌上心头。
从黑雾出现到将她彻底拖进去不过转瞬间的功夫，偏偏明随不知何故陷入沉思，再加上他与席昭一样认为清霜真人不存在什么威胁，于是就导致他慢了一步上前想抓住席昭时只看见了她望过来的眼神。
随后，黑雾彻底消失，连带着清霜真人最后一丝气息也消失不见。
“阿昭！”少年声嘶力竭的声音传到耳边，那股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迫使明随不得不转身看向来人。
于是便对上了席暝通红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