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女士们先生们！混沌拍卖会现在开始！”
“欢迎大家今日参与本次……”
拍卖会的大厅灯光已经彻底熄灭，唯有拍卖台上的灯光依旧十分耀眼，戴着面具的主持人已经开始热情地控场。甚至很快就切入正题，三两句就将第一个拴着锁链的活人拍卖品推上了竞拍台。
听主人的介绍，是什么拥有特别能力的少数民族，具体是什么能力，已经完全陷入自己的思绪以及焦躁中的酷拉皮卡没有精力去留意，满脑子都是方才那个荒唐的念头和以此衍生出来的负面想法。
是旅团的人吗？
尤尼亚莉怎么会认识他们？
他和旅团有仇一事小杰他们都知道，之前小杰说过他们是专门带尤尼亚莉来帮他的，以小杰的性格，肯定会把事情起因经过全部先告知给对方，所以尤尼亚莉不可能不知道旅团是他的死敌。
知道却没和他说是为什么？
是不在意么？不在意他的血海深仇，觉得只是死了一百多个人没什么大不了？
还是说不知如何开口？因为也知道是不可调和的仇恨，所以索性不站队左右逢源？
亦或是说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感情，理解不了人类在感情上的痛苦，毕竟是怪……
不，不是这样的。
酷拉皮卡用力咬咬唇，迫使自己挥散那些阴暗的想法。
他在干什么？在恶意揣度同伴么？甚至过分到用那种词来形容。
他不应该这么想尤尼亚莉，她并不是那样的人，至少她不会是那种以自我为中心高高在上的人，理所当然地认为周围的人能和谐相处。若是如此，也不会引得亚兰那种人偏执的人献上自己的一切。
说到底那些人是不是旅团的人还只是他的猜测……
冷静，冷静。
别忘了他们这次行动的主要目的是找回族人的眼睛……
酷拉皮卡强迫自己理智思考，为此已把嘴唇咬破，唇腔里的血腥味让他冷静了不少。
不过他仍旧想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就是他做梦都想抓到亲手杀死的旅团……
“是。”
也不知道是酷拉皮卡外放的情绪过于明显，还是因为夜视能力下将酷拉皮卡的状况尽收眼底，尤尼亚莉像是知道酷拉皮卡在想什么般突然开口。
“什么？！”
酷拉皮卡猛地看向尤尼亚莉。
尤尼亚莉看着他，轻声道：“如你所想。”
酷拉皮卡有一部分是猜对了，尤尼亚莉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因为她也没想到两边的人会在这里遇上，她还想着等拿到所有火红眼，将窟卢塔人复活后与其确认真实情况后再与酷拉皮卡说，没想到……
“嗯？怎么了？”
像是注意到他们这边的情况，就坐在另一边的库洛洛微微侧过身来，温和地看着两人。
或许是为了不打眼，库洛洛一行人参加这次拍卖会穿的都是正式的西装而不是原来的那些装扮，所以库洛洛也没有将头发都梳到脑后，黑发自然垂落，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一副温文尔雅的做派，让人丝毫看不出他是那个臭名昭著的幻影旅团的人。
库洛洛看到了酷拉皮卡正盯着自己，看见他的神情从震惊变到冷漠，而后是愤怒，翻涌的情绪让他的眼睛发生了变化，如火焰般在眼眶里燃烧起来，火红而绚丽之色在黑夜中格外明显。
像是想起什么，库洛洛开口道：“火红眼……窟卢塔人？”
这个名字就好像是引火线，于瞬间点燃了酷拉皮卡的怒火。
哗啦啦，伴随一阵铁链的碰撞声响起，酷拉皮卡一字一句厉声道：
“闭嘴！你没资格说出谈论他们！”
只一瞬，库洛洛就被酷拉皮卡那专门对付幻影旅团的锁链捆住了身体。
动静不小，几乎引来这一片的人注意。
不过赶在他们投来视线、甚至在旅团成员都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连排座的三人就突然消失了。
这让听到动静准备围观的人扑了个空，只能在黑暗中看见有几道身影突然起身似乎想要找什么，最后在其中一人的组织下又坐了回去。等了会发现依旧没什么动静，众人的注意便再次放回到下一个猎奇的拍卖品上。
至于消失的那三人——
哗哗哗。
金属锁链止不住收紧发出金属摩擦的声响。
被捆绑在其中的库洛洛感到呼吸有些困难，四周都是不停往里挤压的压力，甚至在这条锁链的缠绕下，他连念能力都使不出来，俨然是网中猎物之姿，命运将被人主宰。
不过他并没露出惊慌之色，除了因为四肢充血、呼吸苦难使得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色外，神情依旧自若态度依旧温和，丝毫不像是可能即将被处刑的阶下囚。
他先是看了看将他们瞬间转移到一间空房间的尤尼亚莉，最后将视线落在对自己怒目而视的酷拉皮卡上，轻笑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这人到底是以何种心态才能毫无心理负担地说出这种话？！
“闭嘴！”
酷拉皮卡已是怒不可遏，紧拽着链条的手一扯直接将库洛洛拖拽到自己面前，无视对方吃痛发出的闷哼声，双手揪过他的衣领，冷冷道：
“现在只有我问你的权利，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
酷拉皮卡死死盯着那双平静的眼睛，问道：“五年前，屠杀窟卢塔族时，你是否是其中一员？”
听到这话，库洛洛那张脸上才出现稍许不一样的情绪，似有些疑惑地侧头看向尤尼亚莉：“你没和他说么？”
说什么？
酷拉皮卡一怔，下意识看向就站在旁边没有介入他们争执的尤尼亚莉。
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库洛洛身上：“别转移话题！记住，是我在问你！”
不管尤尼亚莉是不是知情者，她都没理由无端被卷进与她本没有关系的事情里。又或者说这只蜘蛛将人卷进来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想让尤尼亚莉左右为难？他更不应该陷入他的圈套，将矛盾转移到同伴身上。
“我们的事与他人无关，别拉她趟这趟浑水。”像是警告，酷拉皮卡又紧了紧库洛洛身上的链条，使得后者因为难受一阵咳嗽。
“咳咳咳……”
虽说库洛洛是精于算计，习惯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但唯有这次，还真有点被冤枉了，他将尤尼亚莉卷进来的初衷到真不是想让人左右为难。
又或者说，哪怕他想，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被选择的一方，那也得等到有把握之时，而不是现在。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对于这位还没学会‘爱’的人来说，某种程度上和他们旅团一样残忍，在抉择时，自己或许是被果断抛弃的一方。
所以他没有赌。
至于他想通过尤尼亚莉转述的事情……
库洛洛眼神微暗，而后露出一个笑容，似意味深长道：“如果你只是问我是否是当初劫掠火红眼的一员，我的答案是‘是’，并且……我是统筹者。”
得到库洛洛肯定答案的酷拉皮卡，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终究是崩断了，取而代之的是熊熊怒火和滔天恨意，但吐出的声音却是清冷平静无比。
“那你就去死吧，渣滓。”
就在酷拉皮卡准备发动审判小指链彻底结束这渣滓的性命时，突然发现‘惩戒之契’怎么也插进不了对方的心脏，似有一股更强大的念与他做了契约，在心脏处形成了一道‘墙’，容不得其他人介入。
“怎么会这样？！”
酷拉皮卡觉得身体一阵冰冷，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仇恨和堵上性命的能力依旧无法杀死自己最恨的人。
于是他注入了更多的念，甚至以自己的寿命为代价想要突破那道桎梏。
抱着死意的决心确实撼动了那不可抗拒的‘契约’，但反噬也很明显，只一下酷拉皮卡就感觉自己五脏六腑一疼，血从嘴里咯了出来。
但他对此不管不顾，依旧一心想破开那挡住他的墙，然而就在他感觉能突破那到墙时，他的手被人握住了。
那只手似带着治愈能力，一股强大的能量从手掌灌入直至身体各个地方，很快他身体就没了不舒服之意，但连带他想破除那桎梏的念气也被压了下去，有裂痕迹象的‘墙’再次高筑紧固……他失去了审判的资格。
“你在做什么？！”酷拉皮卡看向握住他手的尤尼亚莉，语气不可遏制的急躁。
酷拉皮卡知道他应该感谢尤尼亚莉的救治，要不然刚才他的内脏肯定要碎了，但眼下他已顾不得那么多，他只知道他的复仇被尤尼亚莉打断了。
尤尼亚莉也看向酷拉皮卡：“你这样下去会死。”
毕竟强制绑定库洛洛的那个‘契约’不是别人的，而是她的。
那一零星半点跑到库洛洛身上的‘系统’，可以说是‘念’，也可以说是‘契约’，这种东西，连她本人都很难除去，更别说是酷拉皮卡了。
强行突破的后果就是被‘契约’反噬，最好的情况可能是直接毙命。
然而在‘死亡’一事上，酷拉皮卡是最不在意的，他冷冷开口：“我从一开始就以做好了这个准备。”
“但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不是找回你的族人吗？”尤尼亚莉反问。
听到关于族人的事情，酷拉皮卡那冰冷的表情上终于出现松动，浮现出一丝挣扎与痛苦：“但……那也只是部分族人……我依旧要杀了当年的所有刽子手……”为彻底死去的那些族人报仇。
这是他活着的全部意义。
想到这里，酷拉皮卡坚定了很多，看向尤尼亚莉的眼神也逐渐冰冷：“还是说你准备站在他们那边？”
他可以不介意自己的同伴和自己仇恨的人有联系，甚至关系比他想象中亲密，毕竟这是属于他人的社交圈，他没理由也没资格控诉和左右他人的来往对象，他能做的就是单方面疏离，将对方从‘同伴’一行划出，归到‘点头之交’。
但如果企图挡在他面前，那他……
不等尤尼亚莉说些什么，也没让酷拉皮卡继续想下去，让两人起冲突的库洛洛在此刻轻笑了声，先一步开口道：“或许你需要冷静一下，先……”
扑通。
在酷拉皮卡想给那张坦然自若的脸上来一拳前，那人就一头倒在了地上。
倒不是突然晕的，而是……
“你……”
酷拉皮卡有些错愕地看着突然给那人来了一记手刀的尤尼亚莉。
尤尼亚莉这毫无征兆的动作瞬间熄灭了酷拉皮卡原本饱含怒意的仇恨，让他有一瞬间茫然。
太突然了，甚至没反应过来尤尼亚莉为什么突然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