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坐回下首,头几乎埋到胸前,满脸羞愧道:“这些都是儿媳的错。原本以为女儿家性子就应该贞静温顺,便从小就这么教导皇后娘娘了。谁成想,娘娘后来竟入了宫。可,当初太后娘娘也确实是看中皇后温柔恭顺才选她入主中宫的,如何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太后娘娘一辈子强势多谋,自然喜欢温顺乖巧的儿媳妇儿。不过话说回来,又有哪个婆婆不喜欢温顺乖巧的?”梁老夫人边说边拍了拍方氏的手背,方氏脸上又是一红。
“做普通人家的儿媳温和柔软点儿倒没什么,可做这皇帝的正妻,天下之母,温和柔软却并不是什么好事……就如现下这场,不过是几个嫔妃闹出的一场罗圈儿官司,皇后就手忙脚乱起来了!
“这事是不大,可却万万不敢惊动太后她老人家。你想,是太后娘娘亲手将后宫交给皇后的,若连这点小事儿都理不分明,那就不仅仅是在说皇后无能,更是在说太后她老人家识人不清!那是在打皇后的脸!更是在打太后娘娘的脸!
“而上次方家的事……想必你也能看出几分。这暗中趴着猛虎恶狼呢!都在暗中窥伺着,只等趁你不备就扑将过来咬上一口!皇后和太子的处境……”
“母亲!”方氏赶忙向前探身拦了一句。
梁老夫人这才猛然惊醒,看了看左右,见并无旁人,可到底还是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老了!糊涂了!”老夫人苦笑着摇头,“刚刚说,这场罗圈儿官司实在没有必要惊动皇上和太后!可宫中人多嘴杂,拖得时间越长,就越容易被小人说嘴,也越显得皇后才浅。若时间久了,真逼得太后这尊大佛亲自出山,那颜面尽失的便不仅仅是皇后了!还有一手教导皇后的太后娘娘!还有……太子!”
“母亲,那您看闻儿说的严大小姐……”
梁老夫人缓缓拿起茶杯,沉吟道:“或许,也是个办法!但却不能只光听信闻儿那群小子们的戏言。得让家里的男人们也出去打听打听才好!你这就去派人把你公公和你夫君请来……”
……
若在平日里,严恪是断不会在外面提及自家姊妹的。可醉酒误事,再者初时被众人一捧,后又被周笑秋一激,自己本身也觉得严恬着实有些本事,故而心里没憋住话儿,酒桌上就拿严恬吹了牛。
可这要是以前,他们这群人里也不是没有喝多了说些自家女眷新闻的,不然你道大家如何知道周鸿胪府上继夫人的故事?可这些人到底都读圣贤书,颇知道些礼义廉耻,故而以前便是偶尔谁漏了自家姊妹女眷那么一两句,大家也都打个哈哈过去了,谁也不会往心里去,更不会在外面传。
但却不成想,严恪中午一通胡绉,梁相府傍晚便送来厚礼,梁老夫人亲自登门拜访,话说得婉转又诚恳:皇后娘娘于宫中多有寂寞,急需一位像严家大小姐这般聪明机敏的小姐进宫陪伴凤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