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哽咽了下,往李既演怀里靠紧,“只能说咱俩有缘无分,世间难有两全之美,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舍弃了你,我心里又何尝不难过,你别再说这些伤人的话了。”
李既演沉吟半晌,扶住她的肩,让她擡起头来:“娘子,咱们先把刀还给公主吧,日后夫君再找法子给你弄一把一模一样的。”
见李既演如此不理解她,虞子钰也恼了,掐他大腿。
“你怎么这么冥顽不灵,好说歹说你也听不进去。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我得到喜欢的刀,你今后也能平步青云,何乐而不为呢。”
李既演声线发颤,也带了点哭腔,“你要了刀,从今以后我们形同陌路,分道扬镳,你可想好了?”
虞子钰捶了他一拳:“矫情玩意儿,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这刀天下只此一把,可我以后人生还长呢,和你分离我自然伤心,可我还有尚洺,温束也在京城里,又不是非你不可。”
李既演怔住,直愣愣看了她许久。
忽而之间,仿佛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抽走,徒然被卸了力,他艰难咽了口唾沫,最终道:“哦,你也不是非我不可。”
虞子钰也不忍心见他这般痛心,内疚地缓和了语气,手掌覆在他脸颊上,“你别想太多了,我也并非什么狼心狗肺之辈,日后得空了,我会去突厥看你的。”
她抱着刀再次躺下来,拉过被子一直盖到脖子处,“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歇息了。不出意外,你后天就要和公主走了。”
李既演站起来,静静看了她许久,才缓缓开口:“你还有明天一天的时间考虑,若明天过后你执意不愿把刀还给公主,我们此生便一别两宽,永不相见。”
“说得这么严重干什么,强词夺理。”虞子钰嘟囔着。
李既演神情寥落走出去,轻轻替她将门窗都关好。
虞子钰一晚上没怎么睡,可还是精神奕奕。
次日一早起身穿戴完毕,迫不及待将弯刀佩在腰间。走起路来腰背绷得扳直,耀武扬威的,像骄傲的孔雀。
她佩着弯刀去主院厅堂与父母用早饭,遇到在门口和祝淑秋说话的虞元楚,故意擡高下巴,按刀大摇大摆走过二人跟前,傲性嚣张地哼了一声。
如她所愿,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佩戴的弯刀吸引。
虞元楚扯住她垂落身侧的云纹散线流苏,“你这刀哪里来的,该不会是偷了公主的吧。”
“无知小人,就会揣测我。”虞子钰昂首挺胸走进去。
父母同样忧心忡忡看向她腰间的刀,虞子钰也不藏着掖着了,坦坦荡荡明说:“公主送我的。”
昨晚虞青黛已同父母说过,细伽兰看上李既演,虞子钰卖夫换刀一事。
虞凝英问道:“李既演那边你打算如何处理?”
虞子钰端起一碗粥,大口喝起来。
“我办事你们还不放心吗,昨晚他来找我,我同他把话说开了,苦口婆心去劝了他一番。他也觉得我说得有理,愿意随公主去突厥了。”
家里人半信半疑,又找人去将军府探李既演的口风。李既演闭口不谈,不愿回应。
虞子钰一整天在府里显摆,胡乱舞刀,将花园里几株小树砍得七零八落。上午玩累了,下午又去和母亲待一块儿。
虞凝英之前找了几个神医给祝淑秋治腿,今下总算是好得差不多,走起路来已无异样。
虞元楚是铁了心要娶她,虞凝英也点了头,不再计较祝淑秋小寡妇的身份。她打算自己动手给祝淑秋缝制嫁衣,这几日穿针引线忙得不行。
虞子钰坐在母亲身边,明晃晃的刀搁在自己膝盖上,撑起下巴看虞凝英和绣娘摆弄大红绸布。
看到她们要剪裁布料时,大喊道:“放着我来,我用刀帮你们割。”
“这么大的刀哪里割得成,娘用剪子呢,乖,别捣乱。”虞凝英道。
“娘,让我来嘛,我的刀很锋利的,保证不会割坏。”她信手拈来对母亲撒娇,娇气得很,“娘,我想玩,给我玩嘛。”
“好好好,让你来。”虞凝英将绸布压出一条折痕,指引着她,“沿着这条线割,可别割歪了啊。”
虞子钰手极稳,沿着折痕慢慢割开布料,不偏不倚,割得边线平整,骄傲地邀功:“看,我厉害吧,娘,我是不是你最棒的孩子?”
虞凝英眉眼带笑,溺宠地捏捏她的脸蛋:“谁能有我家子钰厉害哟。”
虞子钰一下午都跟着母亲和绣娘们泡在屋里,用来之不易的宝刀帮她们割布切棉线,其乐无穷。
直到掌灯时分,李既演遽然出现在门口,一绣娘“哎呀”了一声,“姑爷,您怎么来了?”
虞子钰略略觑了一眼李既演,又回过头帮母亲扶着卷棚,一句话也不说。虞凝英碰碰她的膝盖,示意她李既演来了,她也装作不知道。
李既演怅然若失进门,站到她跟前,轻声开口:“还是不愿意把刀还给公主吗?”
虞子钰头也不擡,执拗道:“不还,这是我的。”
“知道了。”李既演转身出去,洒下一地落寞。
作者有话说:
《溺爱期》先发了一章给大家试阅,感兴趣的可以去瞧一瞧,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