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今雨的手在衡澜手里动了动,慢慢抽出来,擡起眼睛,声音小,但语气坚定:“叫号叫到我们了,姐姐。”
离婚和结婚,都是在同一个窗口登记。
半年前坐在同一张椅子上,两人的心情却不似现在这样。
衡澜侧过头看向阮今雨,她眸子半垂,分明就坐在衡澜面前,可衡澜完全地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曾经那个一眼望过去就能猜出心底事的女孩,如今也竖起了一层厚厚的铠甲来保护自己。
登记员接过她们的证件,看了看照片,目光又对着面前的两张脸扫个不停。
这个区是本来就有很多社会名流居住,登记员也早就练就了波澜不惊的本领。
可今天这场合,由不得她吃一惊。
衡澜,阮今雨,这两个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人物,竟然早结婚了,而且如今又提出了离婚。
“你当真,再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了吗?”
阮今雨说:“有。”
衡澜转头望向阮今雨的眼睛,却没能从她的眼睛里找出留恋。
曾经这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女孩子,如今眼睛里只有决绝。
“学姐的事情我知道了,她其实内心是个非常脆弱的人,几件事压下来,她难免承受不住,”阮今雨说,“她是个很善良的人。”
“你还是不信我,”衡澜说,“她是我从小的朋友。”
阮今雨只是笑,垂下眸子:“你要好好对她,不要用骗我的手段,再去骗她了。”
“如果这是你最后的决定,我尊重。”衡澜垂下去的手握紧了,压着嗓子说话,也许是不想让阮今雨听到自己语调中的情绪,“钱你不用还,断了就彻底一点,不要再有任何关系。”
“好。”
衡澜说:“但是,我只想知道,你跟韩……”
“与你无关。”
“她绝非善类。”衡澜说,“如果是因为资源的话,不管她给你多少,我可以给你双倍。”
阮今雨看了衡澜一眼,眼神很怪,像是她从未认识过这个人一样。
“姐姐,世界不是离开你就不会转的。”阮今雨说,“你施舍给我的,我不再需要了。”
不管是你从指缝里漏出来的情爱还是机会,我都不要了。
不给衡澜回答的机会,阮今雨接过证件,摩挲着钢印,收进包里,转身离开。
阮今雨先走出大厅,衡澜才出去。
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是彼此的默契。
阮今雨顿住脚步,衡澜也停住了。
韩政坤跟上来,附耳对阮今雨说:“我在车里等你。”
给她们两个最后告别的机会。
隔着一条小马路,阮今雨和衡澜对视。
如此熟悉,如此陌生。
紫色晚霞下,车影流动,彼此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
天空滚过几声闷雷。
雪花懒洋洋地从空中落下,越下越大,整个世界笼罩在白色之下。
沪市的第一场雪,阮今雨曾幻想过躺在姐姐的怀中听雪的场景。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可惜,终究只是水月镜花。
“衡澜。”阮今雨开口,第一次叫了姐姐的名字。站在姐姐面前,以平等的身份对视。
“嗯?”衡澜看向她。
“一直以来,都是我看着你离开,你把我留在原地,”阮今雨说,“这一次,换我先走吧。”
说完,阮今雨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雪簌簌地下着,衡澜看着在雪地里艰难前行的阮今雨。
她小小一只,孤身走进了暴风雪中,很容易受到伤害的样子。
阮今雨的身影越来越小。
待衡澜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天地苍茫,哪里还有爱人的身影。
“阮阮!”
“阮阮!”
大梦初醒一般,衡澜追上前去,大步流星地跑。
红色的围巾留下火焰般的残影。
肺部着了火一样。
衡澜在漫天的大雪中奔跑,想把她最在乎的再次留在手中。
“阮阮!阮今雨!”衡澜拼尽全力,追逐着她的挚爱。
可到底,太迟了,只看到车子的尾巴。
那个人,坐在副驾上,没有回头看一眼。
“事情搞定了吗?”唐娅算着时间,打来电话。
衡澜嗓子沙哑,声音沉了下去。
“我上了当,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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