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空气确实清新些,五月初的夜晚有些寒冷,赵羲和庆幸自己披了件外套。
街上人来人往,车辆川流不息,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给人一种时空错位的感觉。这里到底是夜晚的古镇,还是白天的闹市?
街角坐着一位老妇人,卖编头发的丝带。她的丝带样式已经过时了,所以没人会买,于是只好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角落,茫然地看着大街上的车水马龙。
赵羲和走过去,问:“奶奶,一根丝带多少钱?”
那位老妇人像被唤醒灵魂的傀儡,眼睛一下子透亮了,她将怀中的竹篮子举起来,里面五颜六色的丝带随风飞舞,好像下一秒就要挣脱篮子的束缚。
“一......一根丝带......两块钱......编头发十......十块钱......”
赵羲和想了想,挑了根黄色的丝带,道:“那帮我编个头发吧,我头发有点短,能编吗?”
“能......能的,你......坐,坐下吧。”
赵羲和顺从地坐在小板凳上,老妇人的手指上下翻飞,像一只灵活的蜻蜓,不肖一分钟,就编好了头发。
赵羲和摸摸脑袋,摸到了数十个用丝带扎起来的小麻花辫,有点儿像非洲的脏辫。
老妇人在一旁说道:“十年前,这可是我们镇最流行的样式了......几乎每个来过这儿的人,我都给他们编过头发......姑娘,你要不要叫你男朋友也编一个?”
赵羲和愣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老奶奶口中的“姑娘”是自己。老年人眼神不好使,赵羲和也不好反驳,从篮子里挑了根粉色的丝带,“那帮他也编一个吧。”
陈铭遇被他摁在小板凳上,面无表情地接受洗礼。赵羲和看他也被编了十几个小麻花辫,末了还规规矩矩地向老人道谢。
赵羲和付了钱,老妇人将钱塞进怀里破旧的皮包里,祝福道:“祝你们......百年好合。”
“祝奶奶生意兴隆!”
赵羲和摆摆手,拉着陈铭遇走向闹市。
猪猪见他们进来,埋怨道:“你们怎么才来?!菜都快上齐了!”忽而又发现他俩头上“时髦”的辫子,不由得十分惊奇,“你们在哪扎的?!这是要......组团出道?”
赵羲和拨弄着头上的小辫子,嘚瑟道:“你有吗?你没有。”
鲁天南问:“菜点完了,只剩饮料了,你俩谁点?”
大圆桌上给他们留了两个位置,赵羲和过去拿起菜单,问:“喝酒吗?”
“啤酒就好。”
“我要可乐。”
“给我来瓶橙汁。”
......
众口难调,最后点了五罐冰啤,一瓶可乐,一瓶橙汁,一瓶椰奶。
菜陆陆续续上齐了,赵羲和吃着吃着,突然听见猪猪小声问他:“你们在酒店.....没搞出‘人命’吧?”
赵羲和震惊得连手中的串子都掉了:“你说啥呢?两个男的又生不了。”
猪猪用狐疑地眼神打量了他一会,继续追问:“也就是说——你们已经do过了?”
赵羲和心里咯噔一下。就他看的那几部gay片来看,他和陈铭遇......不算完全做过吧。但话又说回来,猪猪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她有狗鼻子?能闻出味来?
猪猪看他沉默这么久,眼睛都瞪大了:“我的天,我刚刚开玩笑的,你怎么一副被戳破了心事的表情?!”
赵羲和一句“你想多了”还没说出口,就听见“砰噔”一声轻响。陈铭遇把烤串的签子挑出来,盛满了肉的瓷碗推到他面前。陈铭遇的力道不小,瓷碗将装满啤酒的玻璃杯撞了个踉跄,发出清脆的响声,杯子里的酒洒了出来。
猪猪目瞪口呆。
动静不小,桌上已经有几个人看过来了。拜托谁会给自己的好兄弟做这种事啊?!你的好兄弟是没长手吗?!但是陈铭遇理所当然理直气壮,气定神闲地将“我们是情侣”这五个字摆在脸上。
赵羲和赶紧举起杯子:“那个......大家干杯吧,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哈哈......”
众人很给面子地举起杯子,装着五颜六色饮料的玻璃杯相撞,发出的清脆响声巧妙掩饰了刚才的微妙气氛。
赵羲和知道他刚才是吃醋了,于是将手伸进桌布底下,在众人看不见的隐秘角落,他把手放在陈铭遇大腿上,一下一下顺着毛。
可这家伙呢?正在专心致志地喝着啤酒,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赵羲和气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