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2 / 2)

A、B两市虽然邻近,但冬季的气候却天差地别,一个几乎不下雪,一个常年大雪覆盖。

江索凑了过来,随后新奇说:“同桌,这还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么大的雪。

他靠得极近,吐息尽在她的耳边。

温清铃是最怕有人在她耳边说话的,猛缩起肩膀,低喏道:“那你坐里边来吧。”

“行。”他轻笑。

两人换了座位,江索把手机放在窗边沿立着,开启了录像。

“温清铃,等雪化了,我们去爬那座甲山怎么样?”

“好,不过那边的雪,两月多了也还会下,可能都要上学了。”

“没事,等来年暑假再去也可以。”

“嗯……甲山底下有一条长河,元宵节那天晚上可以去放河灯,你,要来吗?”

“就我们俩吗?”

“可,可能清桉也会在,他比较黏我。”

“啧,那也行。”

“……”

*

寒假的日子,悠闲又充实。

每日凌晨,天空都会下雪,万物覆盖在白雪之下。

世界白茫茫一片,像一场盛大而长存的白色婚礼。

期末考,江索没这么进步,依然徘徊在一百名左右。

但温清铃考了班级第一,年级第三,这让温奶奶很满意,对她的管教松弛不少。

自放假以来,温清铃总会在帮妈妈卖完菜后,和江索一起在自家店里学习。

陈芯没反对,毕竟他们只是做作业、讨论问题,没有丝毫逾矩。

江索更是捧场,说什么他舅舅又出差了,他一个人,不会煮饭。

所以午饭、晚饭,钱都花在她们这儿了,但陈芯总时不时端点水果来,还不许他花钱,日子过得挺滋润。

偶尔温奶奶不准她去,他们也会偷偷视频,都是以学习为主。

不过某人总会骚言几句。

一眨眼,日子到了除夕这天。

江索被郭老爷子强烈要求回了江家,象征性吃了顿团圆饭。

但下午六点吃完后,他又独自打车回了这边,买了一箱烟花。

到她村里的马路边下车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过了。

却见目光所至的房子里,没有丝毫亮灯,心情瞬间低落。

难道是睡觉了?这么早?

“诶?小伙子,后备箱的烟花,你别忘了拿。”司机在这时下车提醒他。

“嗯,没忘。”江索笑笑,走过去,在司机的合力下抱出烟花。

车子走后,他独自一人扛起烟花,来到河塘边。

因为今年的夏季又长又热,像盆地一样的河塘早已干涸,完全可以走去中间,而不会陷下去,平日里许多小孩来玩跳。

他翻过不算高的围台,顺着斜坡边的梯步下去,缓慢而小心地走向河塘最中心。

面向她的家。

临了也有点累,放下烟花后一屁股坐在上面,双手往后撑,轻微喘着粗气。

周围黑漆漆静悄悄的,白日里的雪此时在黑夜中掩了身,只能在偶尔的光亮中窥探出日里一二分的纯洁。

刺骨的寒风迎面拂过,江索微眯了眼,不觉冷,只觉舒适。

休息了会儿,他拿出手机,打了视频给她,电话响了好久,最终被转换成语音通话后被接通。

“喂?江索?”温清铃蹲在院子里,声音小小的,生怕吵了里面的人。

“干嘛切成语音?我见不得人了?”他慢条斯理的调侃。

“是啊。”她轻哼了声。

须臾,温声解释:“我们村上有个女孩,今天十岁生日,买了蛋糕,请了村上好多人来祝贺,刚刚才唱完生日歌呢。”

她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他一整天的不开心,在听到她声音的这一刻,全都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喜悦涌上心头。

他笑了声:“投到今天,生得不错嘛。”

她也笑:“是吧,我奶奶说她是吃饭团胀出来的。”

两人都笑着,天空陡然转来一声巨响,吓得她肩膀一抖。

“嘭——呲呲,嘭——呲呲……”

是女孩家在放烟花,光亮照出房顶残留的雪白。

她立马挂断语音,打了个视频过去,不过一秒就被接通。

“江索,你看,是烟花!”她的声音充满惊喜。

“嗯,看到了。”他越过屏幕,望向村里最上方绽放的烟花,原来是在那儿。

烟花很快消散,温清铃失落了下:“没有了。”

“还想看吗?我放给你看。”江索挑了挑眉,低沉问她。

“真的吗?”她调换摄像头,看着他,眼中的憧憬期待都溢出来,“可你不是在城里吗?城里是不允许放烟花的,小心被警察抓。”

说着说着,她的眼眸暗下去。

最近几年禁烟花爆竹,虽然在农村依旧可以放,但已经很少有人家会放了。

比不得前些年,那漫天绽放的光彩。

“谁说我在城里的?”江索唇角的弧度很是张扬,声音散漫:“我在你家前面,就这个干了的河塘里……我买了烟花,你要来和我一起放吗?”

温清铃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难掩激动:“你来这儿了?怪不得你那边这么黑,你等等,我马上来!”

黑夜中,江索的神情异常柔和,想说等你,却被挂断电话了。

他无奈叹气,旋即嘴角又噙了笑。

*

挂断视频后,温清铃本想悄悄离开的,但不巧,被她妈妈发现了。

“阿铃,这孩子,乱跑去哪儿啊?快来吃蛋糕了。”陈芯拉着她往里屋走。

“不了妈妈,我想……”她有点急,想推脱。

“好了,我也就在旁边,害羞什么?”陈芯却不容她拒绝:“你不是很喜欢吃蛋糕吗?吃一块了再去。”

不等她再拒绝,主人家也过来了,热情地端着一块蛋糕递给她。

这一耽误,算是走不开了。

她左边挨着妈妈,右边挨着奶奶,清桉已经和他那群小伙伴玩疯了。

她被夹在中间,被迫听她们的闲聊。

新年的日子,外出打工的人都回来,聚在一起,男人们打牌,女人们聊天,经常会一个熬一个通宵。

而女人们聊得最多的,便是是自家孩子如何如何,每个小孩都逃不掉。

不一会儿,话题聊到了她身上来。

“哎,你家的才好呢,不仅成绩好,性格也开朗大方,不像我们阿铃,成绩虽然好,但内向的哟,家里来个外人就只知道喊妈妈,还不如清桉呢。”温奶奶和婶子们说笑道。

一句喊妈妈,惹得众人哈哈大笑,陈芯也是笑着,爱怜地摸摸她的头发。

温清铃低头,羞得不敢说话。

“在学校还好,以后走出社会,这性格可就有点吃亏。”

“我看这个性格也好,温温柔柔的,瞧着就喜人。”

“这性子以后被人欺负都不知道说,还是要大胆一点。”

“以后找老公啊,也得找个脾气温和的。”

“对对对,找个斯文点的,最好再近一点,以后被欺负了,娘家人好帮忙。”

“……”

越聊越离谱。

温清铃虽不太喜欢别人说她性子怎么样怎么样,但也知道,婶子们没什么恶意。

所以前面她都没怎么吭声,专心吃蛋糕,心里却在想该怎么脱身。

但听到这儿时,她愣了下,蓦地否决了:“其实,我想找凶一点的。”

江索那性格,她说不清是怎样的,有点凶,有点痞,还有点散漫和嚣张。

但绝对跟温和斯文挂不上勾。

“不知羞。”温奶奶笑骂了句。

婶子们又是一阵哄笑,说着:“对对,凶一点好,受欺负还可以让他帮你打回来。”

喜庆的日子,温奶奶没讲些严厉的话,只笑说早恋不好,以后还得给她把关。

温清铃不自然地笑着,由她们说量,找不到机会发消息,只能干坐。

距离挂断视频快二十分钟过去,才找到机会脱身。

因为坡面结冰的原因,温清铃不敢跑,只能慢慢走,一个下坡路走了五分钟。

格外漫长。

等到了平地,才跑起来。迫不及待想见到他,又怕他已经走了,踌躇间,也忘了发消息跟他解释。

赶到河塘边时,温清铃差点没喘上气来,扶着膝盖喘气时,耳边传来脚步声。

她猛地擡头,于黑暗中看见一抹熟悉而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把周边的寒风都挡了去。

“跑这么快干嘛?”江索走近,扶她站好,吊儿郎当的口吻没变:“又没说不等你。”

温清铃努力平复急促的呼吸,目光直视他:“可、可你也没说等我……”

“那还不是你不给机会说?”江索笑了,带着莫名的宠溺,握住她的胳膊,慢慢往前:“走吧,一起放烟花。”

河塘中心就他们两个人,四周空荡荡的,盆地周围的风积聚地往中心吹,格外刺骨。

江索摸出一个打火机,大拇指摁下,一簇火苗燃起,照亮了彼此的脸。

他垂头凝视她,痞气问:“敢点吗?”

她仰头看他,眉眼不自觉地弯起:“敢的。”家中过年时期的鞭炮,不是清桉就是她来点。

伸手主动拿过他手中的火机,往烟花旁走去。

江索挑眉:“现在就点?”

温清铃点头:“嗯,再不点,我妈妈和奶奶就要回家了。”

温清铃找到引线,回头提醒身后的他:“那我点了,你离远一点。”

“嗯。”江索象征性后退了一步。

却在她点燃后站起要跑时,故意上前挡住她。看着她一头扎进他的怀中,他得逞地勾唇,揽住她的身子。

身后的引线滋滋地冒出火花。

温清铃顾不得思索,埋在他的怀里,急声说:“快走!”

江索按住她的头,身子一转,搂着她迅速远离,来到五米开外。

几乎是同时,一窜窜的烟花不断地冲上夜空,仿佛一道道花的种子,在黑暗中肆意的盛开。

因为双脚踩不到地面,温清铃揪住他身前的衣服。

好不容易站定,江索扶着她的肩膀令她转身,再让她仰头看烟花,自己则捂住她的耳朵。

她盯着天空,却感觉心脏咚咚咚的,比那烟花还要响耳,震得她整个人都在发晕、发烫。

他的动作太过自然,仿佛他们是相爱已久的恋人,熟练地为她捂住耳朵。

温清铃一时不知今夕是何夕。

江索不看景,只盯人,半响,凑近她的耳畔,声音大了点:“温清铃,除夕快乐!”

温清铃转头看他,他的眼底除了万千烟花,就只有她。

她展开了笑意,在烟花恰好停息时,才回他:“你也是,江索,除夕快乐……希望明年还能和你一起放烟花。”

空去静寂,只有她的话好像反弹了一座座山峰的回声,不断的,在他的心中重复。

“答应你了。”他喉结滚动,轻笑回。

最新小说: 流氓教师全集 剑仙:拐个妖族女帝当娘子 魔界龙羽生 退婚后,高冷女帝后悔了 九域天空城 修仙不易,柳愚卖艺 惊鸿 开局召唤回京,签到陆地神仙 开局十个神项羽 轮回乐园:拖曳大日的金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