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柏猜他有事儿瞒着自己。他瞒自己的事儿太多了,他不主动说,就是问也不会问得出来。
另一桩事情就是汤小宇也好几天没来送外卖。
陈文柏觉得两件事之间肯定有联系,也拨过汤小宇电话,但他没接。
“什么情况……”陈文柏琢磨不透。
“文柏,邹总找你!”叶叶又在那头喊。
“哎,来了!”
要忙的事情太多,没空搞清楚。总归在酒会前一天会集中见面,到时候再问吧。
关键是,路明炀老不着家,他要怎么当面通知他酒会排练的事情呢?
陈文柏看了眼时间,都快十点半了,外面又开始下小雨,路明炀还没有要到家的迹象。他思来想去,还是打了个电话。
那头倒接得快。“马上到家了,五分钟。”
陈文柏赶紧把带回来的烤鸭拿出来摆在桌上,果然没一会人就回来了。
怪了,路明炀穿的并不是外卖服。
“淋雨了?赶紧先洗个澡。”
“唔。”路明炀甩甩头发,一边费劲地脱上衣一边往浴室走,“哎,你催我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他背后有淤青。
陈文柏一愣。
“……不是急事,你先洗吧。”
路明炀没察觉,大剌剌地进了浴室,关门前还露了个讨好的笑脸:“投资人,麻烦您给我拿下干净衣服。”
“知道了。”
陈文柏去他房间,柜子里也没几件衣裳,大夏天的,来来回回就是那两件T恤短裤和牛仔裤。
他正找,瞧见柜子下还放着瓶红花油。
——这没什么可稀奇的,毕竟是受了伤的人,有红花油不奇怪。可陈文柏却疑心这不是那次住院后用的,而是近几天。
他将干净衣服送到浴室门口,路明炀拉开门,下巴上还有没冲干净的洗发水,看起来心情还挺好。
“谢了。”
他在里面洗,陈文柏则靠在外面墙边:“路明炀,你今晚干嘛去了?我给你带了菜,都冷了。”
里头稀里哗啦的水响,甚至能听见路明炀粗糙的洗头声。
“有点事儿。你给我带什么了?”
“烤鸭。”
“正好我饿了。”路明炀抹了把湿发,痛快地冲澡,高声问:“对了陈文柏,我欠你多少钱了?”
陈文柏看着向门上活动的影子,“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我怕你天天好吃好喝的给我,忽然哪天冷不丁甩我个天价账单,我付不起啊。”
陈文柏笑了一声,刚要反驳,门忽然一下拉开,光着上身的路明炀毫无预兆地出现在眼前。
他傻了。眼睛不受控地上下一扫,虽然慌张,却是一点儿没落下地看了个遍。
——从小就爱各项运动的男生本来就有傲人的底子,即便是荒了几年,肌肉痕迹依旧明显。且在胸骨那里正好有几道留下的伤创,随着呼吸起伏,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性感。
陈文柏瞬间脸涨得通红。
路明炀低头看看自己,立马用手指托他下巴,“看哪儿呢?欠再多我也不肉偿啊。”
陈文柏呛了。剧烈地咳嗽几声,“我才不稀罕。”为了证明自己真不稀罕,很干脆地扭头就走。
“哎,”路明炀伸手捞了架子上的T恤往头上套,“别走啊,我烤鸭呢?”
陈文柏不答他,生怕被看出自己的心虚,一头窝进沙发里看电视。
路明炀一看见吃的就两眼放光,一次性把烤鸭和酱料都端过来,往茶几上一搁,非得坐他脚边儿。
“嗯。”他包了一个递过来。
“我吃过了。”
“你买的,第一个给你。”
陈文柏感觉这人不对劲。平时都是自己上赶着,今天怎么各种“热情”呢?
他迟疑了下,伸手接了。路明炀表现特正常,一面看电视一面给自己包了超大一个,一口塞嘴里。
“你,你外面没出什么事儿吧?”
“没有啊。”
“那……汤小宇最近干嘛去了?”
路明炀眼睛只盯着屏幕,道:“没干嘛,最近单多,他可能跑不过来,没去你们楼。”
“哦,那就行。”倒是多虑了。“对了,过几天就是酒会,衣服我带回来了,等下吃完你先试试,不行还能再改改。还有,记得提前一天去我说的那个酒店熟悉会场、大致流程和工作内容。”
“你去吗?”
“去,大头都是我在负责。”
路明炀终于舍得挪眼睛,“这不应该是你的工作内容吧。”
“我们公司活多人少,分得没那么清。而且那天的很多客人都是我敲定的,对接细节还有每个人的要求、习惯我都比较清楚,邹总自然就让我们组做主要牵头了。”
听见“邹总”两个字,路明炀便露出别样的神情:“原来如此。”
陈文柏很无奈:“路明炀。”
“怎么了?”路明炀明知故问。
陈文柏心里的不高兴开始发酵。他不舍得对路明炀生气,也更怕自己的感情太□□激烈会把人逼走,可是路明炀总这样,等于在拿刀片反复切割皮肉,而自己却不能说疼。
路明炀忽然盯着他,一直盯。
“我现在亲你,那家伙总不会突然出现了吧?”
“什么……”
路明炀冷不丁歪头靠近。
陈文柏气急,一激灵就躲开了。
路明炀一脸意料之中。“嗤,还说不喜欢那个姓邹的。”
陈文柏不满道:“不要拿这个开玩笑好吗?”
凑得那么突然,还满嘴烤鸭油。
路明炀又恢复那副懒散的样子,“知道了,提前一天去,不给你和你的邹总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