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晚上,你在哪睡的。”
“噢,”陈文柏扯开领带,“这几天都是应酬,太晚了回来怕打扰你,直接在公司睡的。”
“和谁睡的。”
陈文柏抿了下嘴,“我真的有点累,现在不想谈论这个。我去洗澡了。”
路明炀提高声线:“说到这个就不想说了是吗?你几天夜不归宿,难道不应该跟我交代一声?”
陈文柏头有些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耐着性子说:“这几天我都在跑应酬,为什么不跟你说,是因为涉及到商业机密,这次竞标辉金也参加,我们两个需要避嫌。而且,”他顿了下,“我没回来,你也根本没有联系我,不是吗。”
“没有联系是想看看你究竟也没有主动告知的自觉。”路明炀沉沉地盯着他,“看来并没有。”
陈文柏逐渐难以压制内心的躁动,他干脆扯下领带扔在椅子上,解开袖口,“好,既然你聊,那就聊吧。之前辉金根本没有打算参加这次竞标,你过去插手业务之后辉金忽然转了风向,你要说这跟你没关系吗?感谢辉金突然对这样的蝇头小利感兴趣,害得锦尚上下加班一个月,我也一周没回家。”
路明炀甚觉可笑:“陈文柏,你是要把这些怪在我头上?是招标公告指明辉金不能参加,还是我给家里换了锁不准你回家睡觉?你有空跟别的男人去打球,泡温泉,都没空给我发个信息去接你?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我去接你,最好放你在外面想跟谁过夜就跟谁过夜!”
“路明炀,就事论事,你不要随意发散!”
“我发散了吗?”路明炀站起身,“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替邹祁的锦尚不高兴吗?憋了不少天了吧?啊?早就想问我针没针对锦尚,能不能放过锦尚一马,我他/妈没猜错吧?”
“……不可理喻。”陈文柏不想战火升级,回身去浴室。
路明炀跑过来一把拉住他,“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跟谁睡的?陈文柏挣了下,恼怒道:“路明炀,你放开。我今天真的很累,不要闹了,等我睡一觉起来再谈!”
路明炀纹丝不动。他这两晚都去锦尚楼下等,连着两天都看到陈文柏和邹祁喝得步伐紊乱,互相搭扶着上了楼,一夜都没出来。他试过回想自己情绪失控吓到陈文柏的样子,力图讲理一些、温和一些,可是亲眼见到一些画面,他依旧难以接受。
“不、行。”他咬牙切齿地挤出这两个字,手腕使力将人往卧室拖。
陈文柏惊慌起来,“路明炀,你干什么,你松手!我不要,我现在不要!”
所有的话都置若罔闻。路明炀一言不发地将陈文柏摔在床上,压住他拉扯衣扣。
布料勒得皮肉生疼,路明炀粗糙的动作还会压到他的胳膊和大腿,陈文柏痛吟不断,“路明炀,你干什么!你下去!”
解不开就硬来,路明炀用力扯开陈文柏的衣领,目光急切梭巡他身上有无痕迹。
“啪!”
路明炀的脸微微一偏。
一切骤然寂静。
陈文柏慌了,右手烫得发麻。
路明炀迟缓地反应过来,皱了下眉头,擡手摸自己的脸。
“对……对不起。”陈文柏的声音不稳当,他心疼极了,也心慌极了,“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
路明炀维持着那个动作,咽了下喉结,“你变心了,是不是。”
“明炀……”
路明炀忽然直起身下了床。
陈文柏心一惊,“明炀,你去哪!”
男人一言不发地冲出大门。
陈文柏六神无主,在玄关处定了几秒神,才慌忙去拿房间外套里的车钥匙。
辉金给路明炀配了车,他现在情绪激动,万一在街上横冲直撞……陈文柏不敢想了。
他抓着车钥匙,衣衫不整,踩着拖鞋冲下来楼。
可没想到,路明炀竟没跑远。他就坐在花坛边上,垂着头,高大的个子萎靡低落,像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动物。
陈文柏的心一下子就酸了。
他轻轻擡起步子走过去,矮身蹲在路明炀腿边。年轻男人垂着脸,双手空落落地搭在腿上,陈文柏握住一只,“……对不起。”
路明炀没有反应。
陈文柏便去捧他的脸。甫一捧起来,鼻子也跟着酸了——路明炀的眼睛通红,他在哭。
“对不起,对不起。”陈文柏哽咽着哄,“我不该打你,是我失手了,你打我好不好?”
路明炀又把头低下去。
陈文柏膝盖支地,把他抱进怀里。说好了帮他的……自己一时情绪不好,又刺激到了他。陈文柏说不出心里的愧疚。
“明炀,今天是我态度不好,我跟你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你要再不理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怎么哄你呢?我给你做饭?”
“……你迟早会离开我的,对吧。”路明炀声音哑哑的。
“胡说什么呢。”陈文柏温柔地给他擦擦脸,给小狗捋脸毛似的,“不会,我不会离开你。你忘了?我还要给咱俩买房呢,到时候我得把你名字写房本上,要是闹分手都得分你一半走,所以我才不会轻易放你离开呢,不然我多亏啊,人财两空。”
路明炀吸了下鼻子。
陈文柏弯起嘴角,“看你,跟汤小宇似的,像个小朋友。我看看脸,红了没?疼不疼?”
路明炀撇过去不让他看。
或许是觉得被打了一巴掌没面子。
“好好,不看不看。”陈文柏顺着他,又觉得此刻非常像两人重逢时坐在路边清理伤口。“回家,好不好?”
路明炀擡起眼,硬邦邦地丢了句:“你别想我会放过他。”
“好好好。”陈文柏无暇细究,起身伸手,“快点儿,拉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