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沅睿听宋译这么说立马急了,“什么叫我干什么了?他甩的我!怎么就变成我干什么了!”
宋译食指拨回顶层,魔方被复原,他放下魔方,抽出肩上的手机说:“哪来那么多什么怎么为什么的,你什么样你自己心里没点13数么?”
贺沅睿在那边沉默不语。
“你到底是喜欢他还是就单纯玩玩?”
“我……”贺沅睿郁闷道,“我他妈当然是喜欢啊……但他一对我冷冰冰的,我就想气气他,气完我也后悔啊,那他就能跟我提分手么?怎么哄都没用,明明都负距离了,还是捂不热。”
贺沅睿的感情生活太丰富,宋译懒得跟他掰扯这些,搞得好像他有多懂似的,实际上兄弟团里只有宋译的情感经历为零,别看人肖久然年纪最小,人家有个青梅竹马从小一块长大相互暗恋着呢。宋译他妈有啥?屁都没有。
……
想着想着,宋译大脑里突然浮现出温馨躺在他家沙发上的样子,还有搂着他腰埋他怀里哭的样子。
耳尖猛地一烫,宋译擡手搓了搓。
后面贺沅睿哭诉了些什么,宋译全都置若罔闻,他本来打这个电话是为了让贺沅睿帮忙看着点温馨,可现在这情况,贺沅睿连自己都看不好呢还能看谁?
于是宋译点进微信群里。
帅瞎你们的狗眼:帮忙照看一下我闺女,感谢@全体成员。
吉吉国王:好的,一会儿我就去告诉小丫头她要换爹了。
群里第一没地位:宋译你到了?那地儿怎么样?
小小9:收到,我会好好帮宋哥看着小温馨的。
jc傻B臭渣男:我说你怎么半天不吱声,原来是在群里幽会其他小妹妹!
帅瞎你们的狗眼:滚犊子@吉吉国王。
帅瞎你们的狗眼:早到了,忘跟你们说了,这地儿还行吧,挺好的@群里第一没地位。
帅瞎你们的狗眼:也不用看得太好@小小9。
帅瞎你们的狗眼:你电话那边太吵了,听不清你说什么@jc傻B臭渣男。
jc傻B臭渣男:滚蛋!我都已经出来半天了,这里安静得连蚊子下蛋都能听见!
jc傻B臭渣男:嘤嘤嘤,这世界上已经没人爱我了……你们都不爱我!
宋译笑了笑,关掉手机丢到一边准备睡个懒觉。
他揉摁了一下发沉的眼皮,刚躺下挨住枕头,就感觉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猛地往下一沉,压迫的头疼。
宋译捏了捏后颈,刚下飞机那会儿的酸痛周而复始。
躺下以后宋译才发现鼻子也不太通气。
一个不太好的念头跳了出来。
宋译坐起身,垂首吸了吸鼻子,鼻腔里堵堵的,他出声咳了两下也是闷闷的,鼻音很重。好像感冒了。
操,烦死了。
就在这时,枕头边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宋译两根手指捏揉着太阳xue,伸长胳膊把手机勾过来。
备注是温馨。
宋译眼皮稍微轻松了些,视线恢复了清明,他很快便接起来。
“喂?”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
宋译刚要把手机从耳边撤下看看是不是给挂了,就听里面的人开了口:“你再说句话。”
宋译有些疑惑,“嗯?怎么了?”
温馨沉着嗓子说:“宋译,你知道自己生病了么?”
好久没被温馨直呼过大名了,宋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怔了怔。
“啊……”宋译半晌才接话,“是有点感冒,我刚刚才发现。”
他能听出温馨语气里的不悦,于是等待她下一句话的过程变得紧张起来。
“你是不是没带药。”
这是个肯定句,她知道他没带药。
宋译“嗯”了声,为了不让她担心,故作轻松地说:“没事昂,睡一觉就好了,我都不拿感冒当病看的。”
电话那边安静了片刻,他听见温馨低声骂了他一句“傻逼”。活了17年,他第一次被人骂了不生气还觉得有点好笑。
挂了电话以后,宋译真就像他说的那样,直接睡觉去了,不过不是因为他真不拿感冒当病,是因为他实在没劲儿了,头晕头疼,呼吸也不畅,他现在只想安安静静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
半梦半醒时,宋译好像听到了敲门声,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睡迷糊了,艰难地翻了个身后继续睡。
“笃笃笃。”
宋译鼻塞得难受,脑袋又闷又胀,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像是踩在云端,只想窝在一个安全又温暖的地方蜷缩着。
“笃笃笃。”
操。
没听错,真有人敲门。
宋译支起胳膊撑着沉重的身体,他擡起另一只手抓了抓头发,然后晃晃悠悠趿上拖鞋去开门了。
门外是个男的。
哦,他认识的,是文蒙。
“怎么了?”宋译一出声把自己都吓一跳。
嗓子都哑成这熊样儿了?
文蒙拎高手里的袋子,上面还用订书钉卡着一张小票,“你买的东西,刚送过来的,我正好在楼下呢,就帮你拿过来了。”
宋译单挑起眉,“我买的?
“对啊,”文蒙指着小票,“上面留着你的名字。”
宋译眯着眼看过去,还真是。
他接过袋子,对文蒙说了“谢谢”就要关门。
文蒙连忙卡在门缝里,阻止他关上门,“等一下!”
“嗯?”宋译侧过身看他。
文蒙问:“你生病了?”
宋译:“嗯。”
文蒙露出担忧的神色,“需要我帮忙么?”
宋译不想抹人面子,佯装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暂时没什么需要,谢谢。”
文蒙说:“那你有需要了就来隔壁找我。”
“好。”
“嗯,好好休息,拜拜。”
“拜拜。”
送走了文蒙,宋译脑瓜子也算是清醒了些,这药肯定不是他买的,知道他生病的只有温馨,可温馨怎么知道地址的?
他坐回床上,拿起手机刚要给温馨打过去,又想到她这个时间肯定在上课,于是作罢。
没等他摁灭手机,冯喆的电话打了过来。
宋译边打开药袋,边点了接听。
“药收着了么?”
宋译一愣,手上动作停了下来,“你买的?”
冯喆:“昂。”
宋译指尖离开塑料袋。
冯喆笑了笑道:“我靠,你都不知道有多神奇,我正上着课呢,突然有人敲教室门,我以为谁呢,结果他妈居然是温馨,她还指名道姓地把我给叫了出去。”
“我都特么懵了,那么漂亮一小姑娘,一脸着急地跑进来,气儿还没喘匀呢就跟王燕说‘老师我找冯喆有事,能让他出来一下么’,班里一堆人用戏谑的目光盯着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翘了你墙角呢。”
“她说你感冒了,问我知不知道你在京阳的地址,让我帮你买点药叫外卖送过去,然后你知道怎么着呗?她直接往我兜里塞了五百块钱,还说买什么都行,能治感冒就行,买好的贵的,钱不够跟她说。”
不知道是不是宋译刻意放轻了呼吸的缘故,冯喆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格外清晰。
冯喆笑了笑说:“操,真服了,我要是你我都特么得感动死。”
结束电话以后的很久,宋译都一直坐在床上没动,什么也不干,就那么垂着头坐着。
房间里的空气在一点点凝滞,许久的沉寂令墙上的光影感到冷清。
表盘里的指针缓慢旋转,一圈又一圈,不知道转到了第多少圈,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生病让人变得脆弱又敏感,再加上宋小公主的过度感性。
“……”
他哭了。
哭得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