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她唤了他最后一声。
“分手吧。”
三个字几乎耗光了温馨全部的力气，眼泪无声滑落，滴在冰冷的瓷砖上渗不进去，心痛只能留在原地。
宋译心跳一滞。
心脏失重，像流沙倒置的那一瞬间，压迫得他胃疼。
窒息感几乎要吞没了他整个人。宋译握着手机的那只手青筋凸起。
“温馨，我不喜欢这种玩笑，真的没意思。”
温馨用力捂紧双眼，害怕眼泪落地有声。
“所以说啊，”温馨深吸了口气，“我没有在开玩笑。”
宋译眼圈一瞬间红了，“为什么？”
“不想谈了，很麻烦，想离开，就这样。”
“我不同意。”
“你不……”
“我他妈说我不同意！”宋译瞬间情绪失控，“你说好了你不离开的，你说过你只在乎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你不能……”
“温馨你不能骗我，你都答应我了，你就不能反悔！”
理智被烧成了齑粉，吹进风里消散得无影无踪。
温馨哭得发抖，从捂着眼变成了捂着嘴，太累了，强忍痛苦实在太累了。
明明她连亲手用刀划开皮肤的痛都可以忍的。
明明她一点也不怕痛的。
为什么……
“对不起，”温馨说，“哥，对不起。”
宋译一把扯开柜子，匆忙地从里面翻出衣服就往身上套，“你在哪？我不要在电话里听你说，我要见你。”
见面不可能，温馨绝对不会见宋译，不然一切都会功亏一篑。光是听声音就已经很难忍了，如果让她看到他本人站在那里，温馨根本受不了。
“哥，我求你了——分手吧。”
宋译瞳孔猛然一缩，匆促的动作戛然而止。
温馨想说些狠话逼走宋译，可她说不出口，她做不到伤害宋译，任何方式都做不到。
所以只能用“求”这个字，因为宋译很疼她。温馨知道宋译会心软。
“温馨……”宋译牙都要咬碎了，“既然想分手那你哭什么？”
宋译不甘于直接挽留，他想找到蛛丝马迹来证明温馨根本不愿意离开。
他捧在手心里疼的姑娘怎么会舍得就这样离开他，不可能的，不可能……
“因为我喜欢过你。”
好的谎话是真假掺半。而这句话里只有那个“过”是假的，其他都是真的。
宋译声音沙哑：“喜欢过……？”
温馨快要疯了。
“对，”她说，“现在不想喜欢了，想分手。”
“哥，是我说话不算话，对不起。”
“我会离开嘉水。”
“我们……就到这儿吧。”
宋译把手里的衣服甩了出去，大吼了一声：“温馨——！”
他膛目欲裂，眼里血丝和泪光交错。
呼吸沉重地落下，宋译用力喘了口气 。
“别走。”
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两个字。宋译认输，他不能不挽留。
不论做什么事情都有十足的自信，这样骄傲恣肆的少年也不得不在感情里折了腰，低了头。
温馨指尖掐出了血痕。
“宋译，谢谢你。”
还有，我很爱你。
宋译的呼吸尖锐而急促，“我不要谢谢，不要你对不起，你别走，温馨，你不能走。”
“你都说好了的……”
温馨在情绪崩溃的边缘挂断了电话，再多一秒她都忍不住了。
“嘟——”的一声过后，手机从耳边垂落，这还是宋译之前砸过的那个，因为里面有温馨的照片所以他只是找了个手机店把手机修了修，没换新的。
满地迸溅开的手机碎片。
……
这次不得不换了。
宋译胃里抽痛，他微微弓下腰，捂住胃部，试图阻止疼痛蔓延。
[真正失去的时候，是心碎掉的疼。]
他目光微垂，盯着地上那一摊水渍。所以他现在是失去她了么？
为什么？
他还是不明白。
落空来得猝不及防，击溃了宋译全部的神经。
心脏似是被针扎，密密麻麻的疼。
他想为了她留下来，而她只想离开。
眼泪融进地上碎片，支离破碎的是宋译汹涌热烈的喜欢。
……
心碎了一地，捡不回从前的心跳。
骗子。
宋译崩溃地哭出了声。
这夜真的太静了，静得连呼吸都无法隐藏。
更藏不住压抑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