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是在鸥津市比较偏郊区的一个温泉酒店,说是酒店,可能用度假村来形容更加合适,占地面积不小,里面的配套也不差,互助会为每一位参会的成员都定了三天两夜的套票,温泉和吃饭和住宿都是包的,出手非常慷慨大方,说是对于改期的补偿了。
谢柏群和肖落是一块去的。肖落是混进去的,没给钱的那种。
倒也不是穷到买不起多一张票,而是温泉酒店的前台那边表示,他们那栋新德楼是整栋外包的,那边的房间是定不了的。
实话说谢柏群也不想带上肖落一起去。
因为他不觉得互助会的线下集会会有什么危险,按照他们之间开会的时候的推测,线下集会的目的。
可能是筛选出他们认为合适的人选并进行驯化和培养。
至于合适的标准具体是什么,这就无从得知了。
既然互助会能够安全地运营这么长时间,那么它在明面上肯定是没问题的。
所以谢柏群不认为现场会有问题,和肖落强调了无数遍,他一个人就可以。
肖落这事儿的态度上很坚决,意思是要么带我去,要么我去。
而且这人学精了,临行前两天,黏谢柏群黏得不得了,嘴上不说话,眼神黏糊糊的,一副离了他他就活不下去了的样子,谢柏群是没办法才同意把人带上的。
换在平时谢柏群也不会这么抵触一起去。
但肖落最近简直是状况百出,谢柏群根本不放心。
后来医院的药检结果,认为是新型的一种药,有致幻、成瘾的成分,同时可能会导致情绪烦躁、头晕头疼,腹胀恶心等等的副作用。
一长串副作用往那儿一列,看得谢柏群头疼,他知道为什么列这么长,这么长的本质是,里面有医院也搞不懂的成分,他们也不负责做实验。
所以只能是说推测,通过对于高淑这个病例的观察,把可能出现的都列上去。
包括后来谢柏群还去看过高淑,高淑醒过,但是时间很短,女人被绑了束缚带绑在床上,醒着的时候表情有点呆滞。
谢柏群和她说:“你涉险杀害安顺(拾荒女人的姓名)、单水敏(女邻居的姓名)、林一以及张霄,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高淑似乎反应了很久,久到谢柏群以为她听不懂,脑子不清醒,叹了口气打算离开的时候,女人忽然表情狰狞地挣扎起来,听声音她应该是在笑,但是看她的表情,又很痛苦。
谢柏群抱着侥幸,回过头试图和高淑对话:“要聊聊吗?”
“是我干的。”女人许久没有发声的声带显得有些嘶哑,也可能是因为笑的太用力了。
“都是吗?这中间张浩然是不是帮你了。”
高淑眼神里晦暗不明,躲闪了一下谢柏群的眼神。但脑子应该还是很清醒的,至少谢柏群觉得,女人从来没有那么清醒过。
“都是我一个人干的。”女人口齿清晰地回答。
谢柏群知道自己没有办法从高淑这里得到其它更多的答案了,他们夫妻之间仿佛有一种默契,谢柏群不知道是爱还是为了孩子。但是高淑哪怕有一刻是清醒的,她都会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并且会包揽所有的罪名。
这个家已经被毁了,但是她似乎还有最后的一点念想没有熄灭。
“好吧,那你有什么想问的吗?”谢柏群温和地问她,以他为女人会问一下关于张达的情况。
“我可以死吗?”高淑擡头问。
女人比他们之前见她时又瘦了许多,浑身几乎是皮连骨,脸颊凹陷,眼窝深得像是脸上出现了两个黑色的洞,被她那样盯着心里有些发毛。
“张达没有希望你死。张浩然也是。”谢柏群回答。
“你有镜子吗?”高淑忽然问,她已经快不认得自己的样子了。
“我没有带,但你看上去不错,就是头发有点乱。”谢柏群掏了掏自己的口袋,示意自己说的是真的。
“我头发乱?可是我自己整理不了。”高淑的表情安定下来,眼神甚至有些纯真,她有些手足无措地问道:“怎么办啊?我还要去找浩然的。”
“我帮你吧。”谢柏群上前了几步,没敢擅自解开束缚带,只是用手指帮她拨了拨散乱的头发,稍微整理一下,像哄孩子那样哄,“好了,已经很漂亮了。”
高淑露出一个有些满意的神情,又陷入了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