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肖落猛的出声,情绪有些激动。
谢柏群立刻回过身转过来站好,举起双手示意自己什么也不干,安抚他:“好,不关窗,那我多拿床被子给你盖着要吗?”
“不要。”肖落依旧在和自己的被子作斗争。
谢柏群看着难受,想帮他又怕刺激他,只能在一边干着急,不知道肖落想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身体大概是适应了肌肉和关节的疼痛,肖落的动作顺畅了很多,把被子一直盖过了头,整个人蒙在里面,紧紧地抓着被子的边缘。
谢柏群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肖落这是怎么了,不让关窗,又要蒙着头,用力把被子拉开又怕扯到人的伤,只能在床边哄,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哄肖落,过往都是肖落哄着他的时候多些。
“肖落,落哥,我的宝贝,咱们别蒙着头了好不好?多闷啊,怎么了这是?”
谢柏群脸不红心不跳地,故作轻松地说,只要没有别人在,他就可以做最厚颜无耻的崽。
但是里面的人并没有被他努力出来的轻松语气所感染,依旧紧紧地拽着被子,隔着被子都能看见床上的人在发抖。
谢柏群不可能任由他这样把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一个鼻氧都还没撤的人,蒙着被子非常阻碍呼吸。万一再出现呼吸骤停的话,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都不看看我吗?这么久没见着面了不想我吗?我也想见你啊,想了好久好久了。落哥,听话。算我求求你了,好不好?我们先把被子拉下来。”
“你别……看我……”肖落的声音隔着被子传出来,带着明显的慌乱和恐惧。
“别看我……”
谢柏群如遭雷击,一下子楞在原地,不知道肖落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他只是隔着被子轻轻碰了碰肖落的手,轻声说:“那我现在闭上眼睛,不看你,你先出来,好不好?”
过了很久,谢柏群感觉到被子里对抗的力量减轻了,冰凉的指尖从被子里露出来,搭在他的手腕上。
“你可以确认一下,我闭上眼睛了。”谢柏群继续说。
但床上的人似乎停止了动作,就只是那样把手指搭在他手腕上。
“你如果不出来的话,那我就走了,我走了也没关系吗?”谢柏群的语气冷下来,他不是没有情绪的,只是在肖落面前压着。
就算他想怪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辞而别,现在也不是时机。
但谢柏群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心里搓着火。
抓着他手腕的手猛的缩紧了一下,几乎在白皙的手腕上掐出手指印,但很快又松开了。
昨天晚上自以为是梦境,能说出让他陪着他的人,现在面对着真实的人,却慢慢松开了手。
谢柏群眼睛偷偷睁了一条缝,看见肖落露着半张脸在看他,脸上表情也看不清,留置针头已经歪得不知道捅着哪儿了,这人好像也不知道疼似的。
伸着手想摸谢柏群的脸,但最终也没有碰上,只是慢慢把手缩了回去。
“你走吧。”肖落缩回被子里去,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眉眼似乎笑了一下,说:“谢谢你还来看我。”
“你什么意思?”谢柏群坐不住了,“肖落你看着我,说清楚是什么意思。”
“开枪射伤你,让你陷入麻烦里,好像还……放了你的录音……直播你也在看吧……一定对我……”
失望透顶了吧。
肖落最后那句话说不出口了。他不想这样自我否定,但是他在清醒的时候说服不了自己。
“我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你是要我怎么夸你才相信?”谢柏群扯开他的被子,逼着肖落和自己对视。
“我面前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是他让我相信不论我陷入怎样的困境,都会有人奋不顾身地来救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英雄,在第二轮投票里,有9个人因为你的努力活下来了,是完完全全属于你的功劳。”
“我不是你说的那么好的人,我没有做那么多好事……也不擅长那些……我给那家人钱是因为我确实是靠着对方的牺牲活下来的,那是我应该做的……”
肖落错开了视线,他听见何家兴说,谢柏群把他做的公益都用了自己的名字的时候,肖落羞愧难当,他根本就不是那么好的人,他只是一个茍且偷生,半只脚踏进深渊的人,只是还不甘心就那样掉进去。
谢柏群是他的可望不可求。
即便谢柏群不来,他靠着自己的幻想,应该也能姑且着撑下来,等到这件事儿淡出公众的视野,那个时候他的死活也就不重要了。
“你比那些还要好。”谢柏群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你救了很多很多人,只是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你以为自己只是在做内应,在查情报。
但是你知道你的情报救了多少人吗?缴获的六个仓库,违禁药品重量超过一吨,你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吗?”
“如果这些毒品经过分销,将会流入接近百万个家庭,会毁掉无数人的人生,你阻止了这一切的发生。
比我这些年,作为医生也好警察也好,或者是志愿者也好,所拯救的人,多得多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