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谢柏群这么说肖落反而松了手,站在他面前有些郑重地说:“再见。”
“再见。”谢柏群认真地回应他。
这是心理医生给肖落的建议,每一件他不放心的,觉的不安定的事情,都试着以口头的形式去把那件事情固定下来,口头不够的话就用笔记下来,或者再去配合什么特别的仪式去做。总之,更重要的是生活的安定感。
肖落在和谢柏群每一次分开的时候,都会说再见。
哪怕他只是去做一个下午的康复训练,又或者是谢柏群有工作要离开两三天的时间。
这一次可能是他们分开时间比较久的一次。
但担任特训营的教官这件事是肖落自己决定的,谢柏群也没说什么。
肖落有在努力尝试往前走,努力让身体恢复,努力去开始新的生活。
因为他家那位一定是会到达更远更好的未来的,想和对方一直走下去,他清楚自己得往前走。
看着谢柏群像条漂亮的银鱼一样扎进学生堆里,飞快地在校园的路上朝报道地点跑过去,像个不管不顾的愣头青,年纪也不小了,但还是有着少年人的热忱和相信。
肖落有种预感,谢柏群会是他们那边的训练营里最讨学生喜欢的,那就希望自己不要太被讨厌吧。
肖落开车在周围随便找了个地方吃饭,然后就在车里眯了一会儿补觉,一直到下午去报道,他们这儿的排场稍微大一些,还有个大台子,其它的教官都站台上了,肖落才刚接了一套衣服,慢条斯理地去换了身衣服,姗姗来迟地登了台,找了个最边边的角落站着。
虽然只是随便往那里一站,但是穿上衣服肖落还是习惯性地站得很直,这种习惯就像刻在骨子里一样。
校长见人来齐,和的学生,靠在最边缘的那支队伍也很懒散,大概是觉的在边上看不到吧,军姿站得很随便,从上面看过去只觉的人都歪歪斜斜的。
肖落没上过军校,他是直接进的部队,高三那年生活太动荡,他几乎没精力去复习,光是应对自己的生活都疲于奔命了,也没有复读的打算。
不过他后来还是学了很多东西,外语都学了好几门,填鸭式教学,当年念书的时候没怎么学好,后来倒是学得很不错,大概也是因为那个时候生活进入了某个阶段的平台期。
虽然训练和任务比较满,但除此之外也没什么需要挂念的事情了。
台上,校长正在把这一回请到的教官一个个介绍过去,大部分都是在役或者刚退役,像他这种退役了好些年的不多。
不过他的退役,也就是名义上退役,其实只是从一个战场奔赴另一个,他还没有停下来过,大概也没有办法停下来。
陈金近和他聊过几次,问肖落要不要去他那里干,职务和待遇都不差,基本上外勤很少,加班也不多。
但是肖落还在考虑,坐在电脑前面去运筹帷幄,肖落总觉的那不是他能够习惯的生活。
他神经松不下来,只有在一个紧绷的环境里,他才像个正常人。
当台下忽然响起整齐划一的掌声的时候,肖落迷茫地看着其他人看过来的眼神,有些茫然地回头看了一眼台上的投影布上的介绍。
那张照片是市局的年终表彰,他那时候还坐在轮椅上,胸前戴着一等功的奖章。
那位有一定年纪的校长用一张慈爱的鼓励眼神看着他,说:“感谢肖警官这次愿意担任我们这个特训营的教官,要不要来和我们的同学说几句?”
肖落局促地摇了摇头,这么大排场的介绍就已经很意料之外了,还要发言可太难为他了。
他过去接触的特训营都是人拉到训练基地,行李都还在背上,教官也都不认识,下了车就先拉练了一轮。
对比起来,校园生活真是安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