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2 / 2)

映微轻声道:“臣妾也是如此认为,就是不知道太子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若换成从前,她可以问问太子。

只是如今,这话由太皇太后问却是合适些。

翌日一早,映微就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了。

不知是昨日舟车劳顿的缘故,还是换了地方没歇息好的缘故,太皇太后瞧着很是憔悴。

映微连声问道:“……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要请太医来瞧瞧?”

太皇太后想着一行人难得前来畅春园避暑,不愿叫众人扫兴,只摆手道:“哀家没事儿,不过是年纪大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

说着,她老人家更是笑着道:“待会儿保成也要来与哀家请安了。”

哪怕光是想一想太子要定亲,她老人家心里就高兴的很。

映微只好应是。

很快觉罗·明珊也过来了,她是个聪明人,知晓紫禁城中能庇佑自己的人并不多,如今太皇太后对她有愧,有心照拂她,她便一日不辍前来给太皇太后请安,再加上她向来懂事乖巧,一日日下来,太皇太后倒真的喜欢上这个孩子了。

觉罗·明珊笑着与映微请安:“妾身见过平娘娘。”

映微瞧见她面上有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也替她高兴,可明面上却也不好与她相交过密,只点点头算打过招呼。

几人凑在一起说了会话,无非说哪家的格格容貌好些,哪家的格格德行好些……太皇太后也借着这事儿在观察觉罗·明珊,毕竟太子与大阿哥之间的事儿她老人家多少也知道些,可见着觉罗·明珊是真心为太子考虑,心中对她的喜欢愈盛。

三个女人凑在一起说了会话,太子就前来请安了。

当初软乎乎的奶团子已长成了少年,身形高挑,下巴隐隐可见青色,恭恭敬敬上前给太皇太后等人请安。

太皇太后瞧着太子,脸上的笑意是怎么都挡不住。

虽说她她老人家膝下重孙众多,可唯有太子是在皇上身边长大,也是在她老人家的眼皮子下长大,当即就笑道:“……不是说畅春园比紫禁城凉快多了吗?怎么你一路走来还是满头大汗的?来人,给太子端碗绿豆水来解解暑,不要太冰的,人受热喝冰的容易胃疼。”

觉罗·明珊却站了起来,她知晓自己是外人,便将说话的地方留给太皇太后他们:“那妾身去小厨房看看,免得

太皇太后点点头,继而问起太子昨夜睡得可还习惯,吃的可还习惯之类的话。

太子一一作答,言语之中既恭敬又不失亲昵,叫太皇太后心里一阵熨帖。

到了最后,太皇太后直道:“……这次哀家召了好些格格一同前来畅春园,其中缘由你大概也是知道的,哀家也想过了,虽说娶妻当娶贤,可也得娶一个自己喜欢的才是,以后夫妻两个和和美美的比什么都强,这次能够前来畅春园的格格们皆是不错的,你若有喜欢的直接与哀家说一声,哀家给你做主。”

太子却是下意识皱皱眉。

大阿哥娶了个尚书之女,怎么到他这儿就变成娶个自己喜欢的就行了?

他很难不多想,下意识觉得是不是映微与太皇太后说了些什么,毕竟这些日子连他都知道皇阿玛有多宠十二阿哥,莫不是真如完颜嬷嬷所说,他的那位好姨母打算拥护自己的儿子为太子?

想及此,他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正色道:“老祖宗,不必如此,您为我挑的太子妃人选想必是极好的。”

太皇太后看着他长大,他那点小心思哪里看不出来?当即虽一口应下,可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见太子无意与那些格格们接触,太皇太后也不好勉强,等着太子下去后便与映微说起这件事来:“……这些格格中瓜尔佳氏出身最好,哀家看太子话里话外的意思皆是想娶个高门贵女,可,可他从小被人捧着宠着,半点不知道让着别人,那瓜尔佳氏哀家也打听过了,倒也是个好姑娘,只是性子娇气了些,这样的两个人凑到一起去,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哪里能过的下去?”

映微正色道:“您说的极是,夫妻之间就该互相体谅,日子才能过的和和美美。”

她也知道自己身份尴尬,又知太子如今与自己越来越疏远,这等事儿可不敢随便插话。

太皇太后又斟酌道:“哀家觉得兆佳氏不错,虽说阿玛只是侍郎,却是家中次女,上面有哥哥姐姐,……这样的姑娘只怕不知道多少人家想要求娶了。”

映微却迟疑道:“只是……大阿哥娶了尚书之女,却叫太子娶侍郎之女,臣妾只怕朝中有所异动。”

朝中上下一个个都是人精,皆盯着皇上如何行事,若太子真娶了兆佳氏,只怕会有人觉得皇上偏心于大阿哥,继而引起朝中大乱。

她能想到的事儿,太皇太后自然也能想到,当即冷冷一笑:“若是如此,是最好不过了。”

“哀家正好也想趁着这个机会看看到底是哪些人心怀不轨。”

映微正色应是。

太皇太后更是带着映微前去后花园一趟,十来个姑娘们正在花园散步,一个个灵气逼人,欢声笑语不断,兆佳格格更是首当其冲,替这个姐姐斟茶,替那个妹妹拿糕点,将每个人都照顾的面面俱到。

有人见她忙来忙去,叫她歇一歇,她只笑着道:“没事儿的,我们家人多,玛嬷更是年纪大了,我时常在家中照顾她,如今出来这几日,整日闲着也没事儿,你们不必管我,我累了自会歇一歇的。”

甭管什么时候,她说话总是嘴角带笑,那张好看灵巧的面容愈发动人了。

太皇太后与映微站在高处的凉亭中,故而

映微的眼神又落在了瓜尔佳格格面上,这人模样虽也是不错,却因是一干格格中身份最高的,瞧着有几分倨傲,就连兆佳格格将果子递到她手上,她也不过是淡淡点点头,就像是对寻常丫鬟一样。

这孩子,一看就是个心气高的。

太皇太后与映微是一样的想法,略在凉亭站了会就回去了。

回去之后,太皇太后则请了皇上过来说话,与皇上说了这些格格们,更是对兆佳格格褒扬不断。

皇上笑看着映微,想听听她的意思。

可映微却是含笑给太皇太后剥葡萄,并未插话。

皇上这才道:“……听老祖宗您这样一说,就连朕都觉得兆佳格格不错,只是保成年纪还小,又身份尊贵,他的亲事得慎之又慎,就算兆佳格格很好,也得多打听打听才是,叫她与保成多接触几次,朕就怕重蹈大阿哥覆辙。”

太皇太后也正有此意。

等着太子翌日再来请安时,赫然见着太皇太后身边站着位格格。

他乃储君,身边也有些可用之人,虽明面上并未见过这些格格,但背地里却是知道的,一眼就认出这人是兆佳格格。

兆佳格格并不知道太皇太后的意图,真当太皇太后是召她们前来侍疾的,伺候起太皇太后来十分尽心尽力。

太子却是知道其中的关键之处,心想太皇太后莫不是看中了这人?

他迟疑着上前请安。

太皇太后却招呼道:“……宛如,哀家方才听你说你擅长画山水图,也真是巧了,太子不擅作画,哀家记得他小时候画的竹子像甘蔗似的,正好今日你也在这儿,不如教教太子。”

宛如正是兆佳格格的闺名。

兆佳格格看着太子掩嘴直笑,大大方方道:“宛如不敢在太子跟前班门弄斧。”

说着,她更是道:“我听我阿玛说了,太子贵为储君,身边的先生们皆是博学多才,我那三脚猫的功夫哪里敢教太子?”

太子沉着脸道:“多谢老祖宗,只是今日我还有功课没有写完,跟着兆佳格格学画画,还是改日吧……”

太皇太后依旧乐呵呵道:“今日不成,那就改日吧。”

说着,她老人家更是道:“学业虽重要,但身子更重要,你皇阿玛说了,先前你们在紫禁城里日日紧绷着心神,如今到了畅春园也能松快些,今日就陪着哀家多说说话。”

太子只能应是。

可接下来,太子大多是听太皇太后与兆佳格格说话,若无太皇太后发问,绝不多言。

太皇太后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等着兆佳格格走后,她老人家索性开门见山道:“今日哀家是什么意思,你可知道?”

太子也憋着一肚子火气,这气打从进来后就没褪过,如今是越想越气,只道:“我知道。”

“知道就好。”太皇太后冷哼一声,扬声道:“前几日哀家问你想要娶个什么样的媳妇,你说一切都凭哀家做主,如今哀家倒是帮你选了个出来,可你倒好,别说与兆佳格格说话,连个眼神都不舍得给别人,人家兆佳格格回去只怕还不明白今日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

太子低着头,一言不发,又气又委屈。

他不明白一向疼爱他的老祖宗为何会为他选中兆佳格格?这几日平贵妃与老祖宗朝夕相处的,难不成真的是她在背后捣鬼?

太皇太后最不喜欢瞧见太子这般模样,好像天底下人都亏钱他似的,却不知道明明是他有错在先,当即更是道:“也罢,都怪哀家这个老婆子多管闲事,孩子们的亲事自该有父母做主,以后……你的亲事哀家就不插手了,交给你皇阿玛就是了。”

一见太皇太后真的动怒,太子也吓坏了,连忙跪下来:“老祖宗,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说着,他更是吞吞吐吐起来:“我只是不明白为何大阿哥能娶尚书之女,却叫我娶侍郎之女,论理太子妃该比大福晋身份尊贵些的……”

太皇太后看向他,看着这个从小被自己宠到大的重孙,眼里有说不出的失望:“你是觉得兆佳格格出身低微配不上你,还是觉得哀家为了选了这门亲事,是在害你?”

太子愈发惶恐,连声辩解:“不,不是的,老祖宗,我不是这个意思。”

太皇太后苦笑一声:“你就是这个意思,你是不是觉得哀家偏心于大阿哥?觉得你贵为太子,自己比大阿哥身份尊贵,所以太子妃的身份也要比大阿哥福晋身份尊贵?”

“保成啊,从小到大,你的吃穿用行皆是一众皇子中最好的,不过你是太子,这般也无可厚非,但你却不能把这些当成理所当然。”

“你身为太子,要想着如何多替你皇阿玛分忧解难,要想着如何跟着你皇阿玛学习用人之道,要想着如何关爱你的兄弟姐妹……不是将自己的目光局限于这些小事儿上。”

“兆佳格格虽出身不显,却是德容仪功出众,性子和善,来日若这样的人为后,定会为天下人称赞,可你了?你只看到了她的出生。”

她老人家甚至能想到若真等着太子登基后,眼界会是如何浅薄。

太子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却是咽了下去。

他觉得委屈。

很委屈。

从前太皇太后对他是和和气气的,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如今却如此斥责于他?是太皇太后变了,还是说太皇太后受人挑唆,亦或者太皇太后将对他的关爱转移到了别人身上?

到了最后,太子什么都没说,直说了一句:“保成知道错了。”

他到底知没知错,太皇太后一眼就瞧得出来,当即更觉得心里堵得慌,这种感觉就像喉咙卡了一根鱼刺似的,吞不下去吐不出来,却叫人难受的很。

当天夜里,太皇太后就病了,病的十分严重,吓得苏麻喇嬷连连去请太医过来。

映微接到这消息时已是翌日一早,匆匆赶了过去。

想必是辛苦了一夜的缘故,太皇太后瞧着很是憔悴,如今刚喝了药歇下,便是睡梦中也是眉头蹙起,不知到底想些什么。

皇上半夜接到消息就匆匆赶了过来,神色也十分疲惫。

方才他听孙院判与郑院正话里话外的意思皆是太皇太后身子骨不比当初,接下来的话,便是两位太医没说,他也能想得到。

映微瞧见太皇太后面容如此,低声道:“皇上,太皇太后怎么样了?”

说着,她更是道:“昨夜为何没有人去请臣妾?您守着太皇太后一夜吗?您,您就该差人将臣妾叫来与您换换手的,如此您也能歇息片刻。”

皇上微微叹了口气道:“你又不是太医,朕大半夜派人请你过来也不过与朕一样在这儿守着,还不如好生歇着。”

“更何况,朕实在睡不着。”

说着,他更是低声道:“太医的意思是老祖宗年事已高,虽脉相无碍,却因多年忧思成疾,这病……无药可医。”

映微一愣:“如何会这样?昨日臣妾早上给太皇太后请安时,她老人家还好好的了。”

当时太皇太后还兴高采烈说要叫太子与兆佳格格见见面,还说兆佳格格如此活泼可爱,太子肯定会喜欢的。

皇上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些日子,太皇太后精神虽比不上从前,可也不会突然之间病的如此厉害。

他当即就请了苏麻喇嬷过来说话。

若换成寻常,苏麻喇嬷定会帮着太子隐瞒此事,毕竟昨夜太医前来,太皇太后就叮嘱她莫要多嘴。

可她万万没想到太皇太后身子病的这般厉害,斟酌一二后,则将昨日之事都道了出来。

皇上良久没有说话。

映微也是没有说话,太子……这是将太皇太后气病了?

下一刻,她更是听见皇上冷声道:“都怪朕,将他宠的无法无天起来,老祖宗一把年纪好心好意替他操心亲事,可他却是如此糊涂,既然他想娶高门贵女,朕如他所愿就好了。”

映微忙道:“您别说气话,太子还小,只怕也不知道自己几句话就能将太皇太后给气病了。”

不管太子对她如何,对四阿哥,六公主等人如何,但对太皇太后却一直是孝顺的。

可如今皇上却在气头上,连映微的话都不大听得进去了,擡脚就往外走去。

一旁的苏麻喇嬷也是从小看着皇上长大的,知道皇上脾性如何,当即就道:“还望平贵妃娘娘劝劝皇上,皇上若是发起脾气来,与太子闹出什么事儿来,若是叫老祖宗知道,只怕会病的愈发厉害!”

映微自知道其中的关键之处,应了一声连忙朝外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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