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天,天翻地覆。
白父现在彻底放不下心去钓鱼了,他拉起眼神空洞的白母,“软玲,我们赶快收拾屋子搬走吧。”
他甚至都没有时间去细想大儿子那件事,他和老伴人到老年居然落到儿女离心,要流落街头的地步。
白母推开他的手,声音像是黑夜一样无波无澜,“搬走?我们现在能搬哪去?”
家里最有钱的就是大儿子,他们全家人的吃穿用度,都得经由大儿子的手发下来,可现在大儿子的财产被仲夏风投冻结,他们手上也没多少钱可以支撑他们平时的奢侈生活。
白父叹了口气,“我前几天把你平时的包包首饰都卖了,换了一千万。”
察觉到越来越冷的视线,白父赶紧解释,“我不是故意要卖你的,只是我察觉到咱们家必有一难啊,现在不卖掉,以后就不好卖了。”
“滚!”
由于他们不知道白述安跟仲夏风投抵押了房子,所以他们被赶走也没有租房子,现在只能狼狈地拎着大包小包住酒店。
但是总这样也不是事,最后两人在市中心买了一套一百平的小房子,花了一千万。
花了这些钱老两口就没什么存款了,连请保姆的钱都不舍得用,所有事情都得他们自己亲力亲为,这对养尊处优惯了的两人是一个巨大的痛苦。
更让两人受不了的是,白述安被抓那天,他俩拎着大包小包出走的背影,被媒体拍到了。
还拍出萧瑟狼狈感,导致两人手机里的塑料朋友们都发来明里暗里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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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渡!”
鬼鬼祟祟跟着温以宁的白渡猛地被吓一跳。
转头一看是不知道为什么走在后面的谢楚。
他光顾着跟温以宁了,没注意谢楚居然走在后面。
迟钝的白渡拿着自己的大包往脸上一挡。
谢楚一把把他的包拿走,“别装了,你跟了我姐多久,我就跟了你多久。”
白渡手脚尴尬地无处可放,“怎么知道我也跟来的?”
“那天你从坑里跑出来,我注意到你的衣服,你以前穿过。”谢楚咬牙反问,“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也在这的?”
白渡不自在地挠头,“就不小心听到的。”
“故意不小心的?”
白渡:“我发现你这人有时候还真较真。”
谢楚:“我发现你这人有时候还真不要脸。”
“……”
白渡低下头,沉默的气氛在两人中间蔓延。
“你还是快走吧,她并不想见到任何白家人,不要让她好不容易抽出的去旅游的时间,变成令她难受的回忆。”
这话像刀子一样扎在白渡心上。
他看向温以宁离开的方向,目光幽幽,“我想考的大学不在京市,以后也不打算回京市了,我想在高考前见她最后一面。”
“当然,我绝不会让她看到我的,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我也不想让她犯膈应。”
一米八几的男孩子站在阳光下,本应该高大健朗的,可是此刻却像脚下的一粒不起眼的沙子。
谢楚动了动唇,最终没有在说出更伤人的话。
走之前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跟她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弟,你只需要凭借血缘关系,就能收获一份毫不保留的爱,可是你却亲手将这份缘分斩断了。”
白渡缓缓弯下腰,抓了一把沙子,摊开手掌,看着流沙极速地从手中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