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沉闷的“嘭”在狭小的洞道里回荡,像敲在每个人紧绷的神经上。王逸和周正几乎是同时抢步上前。
“怎么了?!”王逸的声音压得极低,他一手握上文姿仪手腕,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
文姿仪转过身子,死死抵着冰冷的金属门扇,仿佛要用整个身体将其焊死。
凑上来的两个人大气不敢出更不敢说话,只紧张地盯着文姿仪煞白的侧脸。
文姿仪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干涩:“……外面的情况不对。”
“是····什么不对?”王逸将背上的江水淼小心倾斜,周正默契地接过重新背上。
“人……都不见了。”
文姿仪猛地转过身,手指捋过门边检查是不是撞上了,仿佛那扇门是她唯一的屏障。
她的脸色在王逸头灯的光线下白得吓人,“不只是程梓粟他们……连……连那些牢房里的东西、人!……也全都没了。”
“没……没了?”周正的声音发怵,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登山杖,
“怎么会?我们才进来多久?羽田妹子他们能走,可那些牢里的能去哪?……”那些东西集体消失,这可比它们还在更令人毛骨悚然。
王逸摸着下巴,程梓粟他们不大可能集体全员离开,更不可能带着那些“囚徒”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踏入人防门后,外面发生了无法理解的剧变。
“总不能千秋他们其实也进来了吧,只是在我们之后,踏进人防门却把他们带到了其他什么地方。”
他强迫自己冷静:“姿仪你看到了什么?你先继续说。”
文姿仪深吸一口气:“我觉得环境……完全变了,外面不是泗水村医院的地下室。没有水泥墙,没有灯光……外面是一片……一片纯粹的黑暗,浓得化不开。空气……又冷又湿,带着一股……一股很淡的、像是焚烧过后的草木灰混着某种陈旧朽木的味道……”
“焚烧后的····”
“对。”
她顿了顿,似乎在艰难地组织语言描述那瞬间的视觉冲击:“然后……就在那片黑暗里,大概……大概十几步远的地方……有一个背影。”
“背影!谁啊?那等于还有人在?”周正追问。
文姿仪摇了摇头,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某种忌惮:“不是。一身……像火一样红的长裙,样式很古旧,罗裙曳地,红得刺眼,在那种绝对的黑暗里……只那一处,发着光一样。”
王逸的瞳孔骤然收缩,一个名字瞬间划过脑海,带着不祥的预兆。
“是她?”他几乎是无声地问出口。
王逸的牙缝里挤出这个问题,声音带着一种刻骨的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源自记忆深处的恐惧。
那抹身影对三人来说都如冰锥刺入骨髓。
上一次遭遇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翻涌——那足以扭曲心智的、令人窒息的美丽,如同黑洞般吞噬所有注意力和意志的“存在感”。
王逸那时拼尽全力抵抗,却如同螳臂当车,最终还是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一步步走向那个红色身影,走向毁灭的边缘。如果不是文姿仪及时出现……他不敢想下去。
周正虽然不如王逸了解得深,但“二十四鬼”和“魅”的名头本身就带着顶级恐怖的标签,尤其是看到王逸瞬间变得铁青的脸色和眼中闪过的后怕,他立刻明白这比刚才的干尸可怕千百倍!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仿佛那扇门板已经无法提供安全感。
“她背对着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我感觉……她‘知道’我们开了门。”
就在文姿仪话音落下的瞬间——
咚!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无比的撞击声,从厚重的金属门扇上传来。位置不高不低,正好在文姿仪背靠的地方。
三人的心脏都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那绝不是风吹或者岩石掉落的声音。那是一种……带着明确意图的触碰。像是指尖,轻轻点在门上,带着一种漫不经心,却又令人遍体生寒的试探。
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