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骁没给,反而越发凑近,“还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再也听不清。天空细雨朦胧,这片隐在巷子最深处的角落人迹罕至,无人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也无人能猜到今天的事会造成怎样的影响。
“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夏沁颜擡起头,鼻子微微一动,“你抽烟了?”
“没有,可能是买的时候沾到了旁边人的气味。”封骁将一瓶糖水罐头放在她面前,“饭后水果,没有新鲜的,暂时将就一下?”
夏沁颜又看了看他,才低头咬了口里面的黄桃,甜得很醇厚,口感爽滑,分量更足,一片差不多就有半个黄桃大。
“好吃吗?”
“嗯,还行。”
封骁忍不住笑,越和她接触越发现她嘴是真挑,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在别人眼里千好万好的东西,在她看来都不值一提。
这以前得是多么了不得的条件啊?
看来还得更努力赚钱才行。
封骁看着她把罐头吃完,又给她递了张帕子,“新的,洗过了。”
夏沁颜瞥他一眼,接过、轻轻沾了沾唇,“东西呢?”
“这么早回是不是有点无聊?”封骁倾身,“再去看场电影怎么样?”
夏沁颜放下手帕,“你别告诉我也是和医生有关?”
“去了就知道了。”封骁笑着站起,掌心向上,“未来的夏医生。”
夏沁颜望着伸过来的手,和当初在村里时的白嫩不同,它变黑了,也变粗糙了。
指腹处的颜色明显比其它地方深了很多,手背和掌心都有不同程度的小裂口,有的已经结痂,只剩下一道印记,有的像是刚划不久,粉嫩的皮肉翻开,隐约还能看到点红。
她垂了垂眼,封骁察觉她的注视,手掌一缩就要收回,夏沁颜已经握了上去。
“走吧,不好看再找你算账。”
柔软的小手落入掌心,封骁心一颤,几乎是本能的合上手,将那只柔荑紧紧攥住。
“嗯,如果不好看,就罚我给夏医生做一辈子助理,洗衣服、做饭、打杂我都行。”
“想得美。”
“免费的也不要吗?”封骁故作委屈,眸底却溢满了笑意。
他们撑着伞走在雨里,雨丝滴落在身边,在地上溅起一簇簇水花,路上行人匆匆,无人注意到一双隐在身侧牢牢相握的手。
十指交扣、密不可分,仿佛天生就该合在一起。
两人一起看了电影,又去取了徐春兰寄来的山货,封骁送夏沁颜回了宿舍,才独自往回赶。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天空暗沉沉的,路上都是水洼,不一会便打湿了鞋袜,他低头瞧了瞧,身后的脚步声跟着停止,在寂静的小巷里显得那么诡异。
封骁唇角微勾,只当没有发现继续往前,照常回了和其它队员合住的地方——某单位家属院。
当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一个脑袋才从墙后探了出来,夜色昏暗,他眯着眼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清小区门上写的字,不过位置倒是记下了。
那人薅了把湿透的头发,暗暗骂了句什么,转身快步离开。
夏沁颜并不知道背后的事,照常上课、下课、吃饭、看书,日子悠哉悠哉。
卫红军来过两回,都被她无视了,这种得意不了多久的秋后蚂蚱,她是连一眼都懒得看。
张文眼见着卫红军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担忧的天天跟着夏沁颜,就怕她落单再受到伤害。
然而奇怪的是,之后却再没见到他人,直到天气逐渐变凉,出门必须要加件外套时,才有消息传出,卫红军竟是因为抢劫、殴打他人被抓了!
而且情节严重,被判了三十年,连他老子都被从位置上撸了下来。
“听说是纠结了不少人,大晚上的把人堵了,然后什么话也没说就开揍,还把那人身上的东西全都抢了。”张文左右瞧瞧,压低声音。
“却没想到那人是个领导,而且正好带着份十分重要的文件,涉及什么机密……”
这一下可不就是捅了马蜂窝?全力追查之下谁都跑不了。
况且他们还胆大的根本没做伪装,事后还大摇大摆的到处溜达。
真不知道该说他们无知者无畏,还是说他们有恃无恐。
“据说那些人被抓后为了脱罪,把卫红军以往干的坏事全都抖落出来了,他以前还欺负过别的女生,都把人逼死了,可是就因为有个好老子,啥事都没有。”
张文越说越气,如果卫红军此刻站在她面前,她肯定要冲他扔烂菜叶。
“依我看,三十年还是轻了,应该判死刑!”
夏沁颜默默听着,视线未从书上离开,良久她才像是看到某处有趣的地方,蓦地笑了起来。
一开始以为是只聪明却懒散的猫,没想到竟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
“303室夏沁颜,楼下有人找。”
熟悉的广播声响起,张文住了嘴,夏沁颜慢悠悠走到窗台,楼下封骁挥了挥手臂,笑容比头顶的阳光还要灿烂。
就如她和他的人生,必定一路坦途。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