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ss Me
上午军训结束,整齐的大部队四散开来。有累到精疲力尽躺地上动弹不得的,也有为了那一口饭撑着半死不活的老命往上爬的,更有甚者军训林黛玉,干饭苏炳添,极限挑战,三级跨跑。
感觉身体被掏空的陆隽擡头看这坡感觉望不到头的梯坎,摘下帽子,现在吐一口气都只能慢慢来。
“不是,我不太懂,一口气跑上顶的还他妈是碳基生物吗?”现在堪堪进气多出气少的林垚差点儿没哭出来,“我爬这个梯子爬三年了都没法儿理解。”
“为什么每个学校都要修这么大坡梯子啊?!”
“小时候爬,长大了还在爬。”
“清明上坟都没这么沉重!”
“我都怀疑小时候抓周抓的都是我屋外头那破梯坎!”
陆隽无力笑了下,认命往上走:“没办法,谁让鹤城也叫山城。”
“谁不是从小爬到大?”钱双扯出两张湿纸巾胡乱擦头发,看了旁边夏至深一眼,好奇问道,“夏至深,听说你不是鹤城的,你哪儿人啊?”
“海城。”手里随意拿着帽子,夏至深有些无精打采,他也受不住鹤城的天气,感觉像在蒸炉里一样。
薛皓紧靠在树荫下的梯坛边往上走,弓腰喘着气:“海城还是平原多,哪儿像我们这里这么多坡要爬。”
“说起这个坡我就想起一件事,”朱文杰走在季星衍旁边,灌了口水,“我们初三那年,年级组织去化羽街那边游乐场耍。我们亲爱的政治老师自告奋勇开着那里头观光车带我和垚总几个娃儿。”
“那个车不是要用脚踩嘛,然后进植物园那边有个坡,可能是他妈这个狗日的自己技术不到家,那个坡爬不上去,直接喊老子们下来走过去。”
陆隽听得好笑,跨上一步梯坎:“你们是每年都有年级组织活动吗?”
“对,虽然我老是抱怨学校这样那样的,”林垚挪开脚,双手一摆,直接往上跳了三级台阶,“但是鹤一中真的挺好的,除了每天下午两个小时的社团活动,还有每年该办的音乐节、运动会和校联赛啥的只多不少。”
“而且今年化羽街那边游乐场对我们削半价,校方那还不得使劲薅羊毛?”
拍了拍肩头落洒的花瓣,陆隽侧头看向林垚:“高中的也有?”
林垚拍住他的肩,咧开笑得意道:“不仅有,而且比初中部还要多!”
“咱副校长可是九零后,特宠我们。”
“可能是自己淋过雨,所以想给我们撑把伞吧。”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终于磨蹭上来了。林垚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跟陆隽一块走到洗手台区,边往上擡把手边说:“今年我们高一组织游可能在国庆放假后……”
“我操!”
陆隽刚弯腰擡把手,旁边传来撕心裂肺的粗口。他眉头一跳,急忙看过去,见林垚捂住手,面容狰狞震惊。
“我他妈这水是开水! ”林垚泪眼朦胧,一副震惊他妈五百年的模样,他转头看了看四周,语气僵硬疑惑,“不对啊,我们上来这么慢,他们前头的不应该早烫完了吗?!”
陆隽也瞧了两眼两边的洗手台区,不太确定道:“可能是因为这边离过道和食堂比另一边远一些吧,再加上你洗的是最里面的。”
“这狗日的鬼天气,大伙都别想活了!”
听见动静的朱文杰他们也走了过来,钱双刚洗了把脸,领口湿漉漉的,他蹙眉:“怎么了你?”
“他被烫了。”陆隽示意钱双递湿纸巾过去给林垚,然后擡高把手,过了两秒伸手过去试水温,发现差不多后开始洗手。
几个字在他们脑子里转了两圈,薛皓成功被笑到,撸了把额发:“垚总,怎么什么破事儿都让您给遇上了?”
“人品不好呗。”
恶狠狠用湿纸巾擦了擦被烫到的手背,林垚擡手举起食指用力晃了晃:“NO!让垚总来纠正一下,这叫天,妒,英,才!”
朱文杰第一个不答应,翻了个底朝天的大白眼:“天不渡傻逼。”
“哦,你们就是嫉妒初三山河杯数学竞赛总积分榜我成功登顶 one!”
“你他妈个傻逼念了一暑假还不够是吧?!”
“嫉妒你?!老子宁愿从佳贤楼天台跳下去!”
薛皓锁住林垚喉,咬牙切齿宣战:“等着吧,这次还让你踩在上面老子名字倒着写!”
“婉拒了哈,下辈子吧。”
几个冤种一边你踹我掐一边还不忘往食堂前进。
空气里飘落稀稀落落的花瓣,阳光肆虐下的花色仿佛透明开来,一股浓郁干燥如同日光燃烧花叶的气息浮动着,光线通透间细微尘息也在飘散。
陆隽慢悠悠跟在身后,步伐放慢同时轻微阖眼,感受重心放在嗅感间。
突然鼻息里蓦然掠进一股馥郁鸢尾香,还没等他仔细探寻,如湖潮涌动般的清苦广藿香穿行进入单调甜腻中,两方缠绕互不相让,强势交融。
栖息清和甘苦,舒缓勾瘾。
陆隽倏忽掀开眼睫,下意识偏头找去,对上一双浅褐色眼眸,那里面清净无染。
视线往下抑,那点鲜妍唇间珠柔软覆于郁薄唇肤间,他莫名觉得这么小而微的染绯像极了晨雾弥蒙间缭绕水意的玫瑰花苞。
闭合得那样无瑕,那样惊彻。
陆隽只感觉胸腔里猛地跳动,心尖在悸颤,滚烫的血液流经之处在冒开密集的薄泡,一瞬间又破开。
操,没想到他竟然是个隐形唇珠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