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ss Me
军训结束后放周假。
第二天早上启假,陆隽在床上赖了会儿,意识模糊间发现季星衍背着包开门离开了。
他从枕头眯,没过几秒用手掌撑住床面,挣扎着翻了个身。
阳台那边窗帘依旧拉着,寝室光线昏暗。
胡乱揉了两把头发,陆隽发现他同桌的床也空了。他蹙眉扒住床栏探头出去看,发现夏至深正坐在桌前点上一盏小灯在看书。
“夏至深。”
听见迷蒙低哑的声音,桌前的人转头看过去。见他靠近床外缘,额发凌乱,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还倔强支起上半身,两只手扒住床栏。
夏至深甚至怀疑这人困得下一秒就得松开力摔下来,将小灯转了个方向,他的面容随动作隐匿在昏暗间。
他问:“吵醒你了?”
“不是,”将下巴抵在木栏上,陆隽眼睫耷拉下,声音困得嘀嘀咕咕,“你陪我去玩吧。”
想着他同桌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他打算带夏至深在鹤城到处转转。
他的声音很小,在安静环境下也不算清晰,可夏至深却听见了。
刚翻动书页的动作停顿住,下一秒又若无其事阅读下一页,夏至深语气平静:“你不回家?”
“……”
没听见回答,夏至深接着翻了几页才擡眸去看,却发现那人已经困得睡着了,脸颊压住搁放在木栏上的手背,另一只胳膊失力垂落,乱糟糟的黑发衬得人很白。
他盯了一会儿,面色没什么波动,回头把灯光调暗,继续看书。
不知道睡了多久,陆隽意识回笼时发现自己脸痛手麻,另一只胳膊已经没有知觉了。
“靠……”艰难坐起来,陆隽盯着自己那只差点废了的胳膊,神经都还有些迟钝,难受地哼了两声。
在。像是轻轻叹气,夏至深合上书,靠着椅背询问:“怎么了?”
“手麻了。”
只感觉脑子睡糊涂了,血液供应不足,陆隽现在极度不清醒,许久不见的少爷脾气上来,委屈又生气。
“不舒服。”
听见隐隐约约气恼的语调,夏至深也有些后悔刚才不叫醒他,那样睡觉确实不会好受。
擡手拉开椅子,他仰头往上看。
陆隽背脊抵住墙,其中一只手臂没什么力气般下垂,他下低颈骨,面色看不清楚。
却莫名弱小可怜又无助。
夏至深脱掉拖鞋,径直从陆隽这边木梯走上去,停在最后一节台阶上,垂下眸子问:“我上来了?”
安静的人依旧安静。
妥协般舔了下后槽牙,夏至深单膝跪上去。陆隽离得近,他能轻而易举触碰到。
伸手过去握住他的胳膊,夏至深边控制力度按下边道:“给你按按,通通血。”
陆小少爷闻到轻略熟悉的香气,迟缓愣愣转过头。
遮光窗帘拉上的室内不亮,视野暗暗中他看见旁边人漆黑的发,白色短袖下伸出的手臂劲瘦,削颀指骨施力,指腹按在他知觉消缓的胳膊上,腕骨在一道又一道力度下愈加明显。
来自旁人肌肤间的温度留在他的手臂上,一寸寸沿过纹理清晰可感。鸢尾花香勾满浓雾,广藿香撕开迷蒙,两者气息交缠厮磨。
足以有迷惑的资本。
陆隽本就发昏的脑子更加不好使,迷糊的视线上移,落于他隐匿不深的唇珠。
心间冲动隐隐作祟,勾得他指尖都在发痒。
在呼吸轻促间,他的声音温和低抑。
“我可以摸摸你的唇珠吗?”
手上的动作蓦然僵住,夏至深瞳孔紧扩,不敢相信地擡头看某个大逆不道的人。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说的是什么话?
但看进他的眼底,夏至深却没看见任何低俗露骨的恶心色彩。
反而是认真、清善和干净。
沉下气闭了闭眼,夏至深面无表情擡起手。
“啪”的一声,不轻不重的力度足够让人清醒过来。
被打了一巴掌的陆隽委屈地捂住脸,迟钝的神经逐渐苏醒,抿了抿唇。
“醒了?”
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荒唐事,陆隽猛地瞪大眼睛,忙不叠低头认错:“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不清醒,对不起!”
面前的人没说话,直起身走下去。
陆隽缓慢小心擡头,瞥见他的神色,平静没有波澜。
擡手使劲拍了拍脑袋,陆隽差点被自己蠢哭了,他怎么这么讨人厌?!
他说的话是真的算在骚扰夏至深了。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睡醒那会儿意识根本不清醒,得缓上多大一会儿才能好转,加上这次大概是自己脑袋供血不足才导致昏昏沉沉。
但是他怎么可以说出那种话?!
那种流氓话!
可是唇珠控又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谁让夏至深的唇珠生得那么漂亮,简直戳到他的心窝窝里。
惴惴不安地下了床,他小心翼翼看向坐在桌前看书的人,拘谨不安地挪过去,声音低弱满是歉意:“对不起……”
将这页的批注最后一笔写完,夏至深没看他,音色平常:“不怪你。”
“下次别这样了。”